時時刻刻都能守在身邊,所以無法“監視”羽清音是否做出了不符合“妻子”身份的事情。就比如現在,穆惜白去忙他的事務,羽清音隨心所欲地在府內自由活動。
羽清音派穆惜白從客觀環境調查,那自己就從主觀物件開始著手,他的調查目標,仍是假冒的蘇夫人那個“靑浣”。上一次孤身夜闖蘇府,怎麼說都是羽清音不佔理,這次他要光明正大地以“穆惜白夫人”的身份去找靑浣,對方總不能在自己的寢居對自家門客的妻子下殺手吧?羽清音帶著這種想法,昂首挺胸,雄糾糾氣昂昂地去拜訪靑浣。
靑浣居住的院落距羽清音住的地方稍遠,他憑藉上次夜晚造訪的記憶,在偌大的府邸裡慢慢散步,尋找相似的月門與瓦牆,左拐右拐,當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認路能力時,朱樓碧瓦透過片片綠葉與翠枝,被他瞥見一角。
沿著那面牆行走,邁進第二個月門後看見一方小院,不大的蓮花池旁一段紅木迴廊蜿蜒而去,沿長廊走去,盡頭便是靑浣的寢居,也正是他上次被襲擊的地方。
羽清音心有餘悸,如今那危險分子可能還在這裡,有著那樣準確的命中率及敏銳的警惕性,必然是為了保護重要籌碼而安插在此。問題就在於何人如此重視“靑浣”的命,如此下功夫保護一個墜入凡間捨棄仙身的小蛇仙?有何利益可圖?
靑浣的寢居比想象中清靜寂寥,來回走動的婢女和僕人少得可憐,感覺生氣都比別的地方少些。羽清音左顧右盼,動作稍有鬼祟,沒想到再次來到靑浣的閨房前,是如此的光明正大(這似乎顯得自己之前的行事作風有些卑鄙?)。他左右環顧,一個婢女都沒看見,那要怎麼通報求見?他實在討厭麻煩,連做生意都厭惡拖拖拉拉,與其在這裡煩惱繁瑣的禮節,不如直接敲門進去。
羽清音拾掇拾掇衣裙,維持著優雅風度朝靑浣的房門邁步,抬手正欲敲門———
“生者為何?”
這不是靑浣的聲音,羽清音的手僵在半空,是誰在說話?
“死者為何?”
他一陣慌張,這聲音並不是從耳朵傳來的,而是迴盪在心中,在腦海裡,在身體深處……
“……還記得,為什麼你師傅要殺了你嗎?”
彷彿一柄利劍插在羽清音心口,渾身一顫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只不過寥寥幾句話,為何能讓他心緒如此混亂?那種感覺就好像墜入了萬丈冰潭,全身徹骨生寒。
羽清音不自主地把手按在胸口,那扇門透過來的壓迫感令他壓抑,對方來頭不小。
按照約定俗成的律法,神仙靈獸,妖魔鬼怪都不能在凡界使用法術,也不能插手凡界的因果輪迴。若是干擾了凡世的正常運作,天界必將派下神將對其施以懲罰,並維持秩序,這乃三界皆知。
可眼前的情況,門裡面的人毫不畏懼地使用法術,絲毫不忌諱律法約束,也不害怕被反噬。其不斷散發出來的氣息,以及這罕見的壓迫感,令羽清音心裡暗暗發悚,深覺此人自己應付不來。他努力壓下懼意,咬牙開口:
“何人在此裝神弄鬼?”
回應他的卻是一聲輕笑。
“真是不孝,居然將自己的師傅忘得一乾二淨。”
師傅這稱呼在羽清音的記憶中未曾存在過,而且回憶過去這種事,對羽清音來說是無用功。從繼承羽軒閣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拋棄了過去,又怎能去回憶?
“閣下即已出聲,何不現身一見?”
從門後傳來一串笑聲,雖是笑聲卻讓人感到無邊無際的沉悶與壓抑。羽清音在心裡默默唸叨,難不成是從十八層地獄逃出來的惡鬼?散發出的氣息居然如此陰暗可怖。
“不過是一隻苟活於世的鳳凰。”
那人的聲音依舊飄渺,並非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