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肉外翻,有一些傷口已然化膿。劉品讓似乎是已經疼到麻木,面上表情顯得並不是很痛苦。
施針之後小半盞茶的時間,劉品讓才微微睜開眼睛,“老夫,早有心裡準備……太子儲位不穩,在來長安之前,老夫便預料,恐有一日會被太子所累……”
劉品讓聲音顫抖哽咽,卻流不出一滴眼淚,“可老夫,千算萬算,也未曾料到會落了這個下場!太子不仁!天當誅之!天當誅之!”
噗!
劉品讓氣血上湧,猛的噴出一口血來。
雖然早有猜測,但聽到這個訊息,冉顏還是有些吃驚,“果然是太子所為?”
“老夫……”劉品讓吐出一口血,嘆息一聲,繼續道,“東宮宮臣屢屢折損,老夫……早有察覺,如此嗜血無道,一旦敗露,絕無挽回餘地,聖上必然怒廢儲君。”
劉品讓所說之言,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太子虐殺宮臣,這簡直沒有人性啊!
“老夫恐為其所累,因此寫信命人……偷偷轉交蕭侍郎,不求官職,但求可全身而退。然,那封信不知為何會落到太子手中,他言我口蜜腹劍,背叛於他,不聽解釋便揮鞭虐打。”
冉顏心中駭然,問道,“方才那人是誰?”
“我雖不知,但能分辨出……我被扣押這些日來,第一次見到他。”劉品讓微微轉頭,“十七娘,老夫有一事相求。”
“您儘管說,但凡我能辦到,必幫你辦妥。”冉顏道。
“好。”劉品讓欣慰一笑,但這笑容轉瞬便成為苦澀,“替老夫傳訊蘇州家人,我言,大唐雖正雄起,但朝堂的……驟風暴雨,遠非……我輩……出身微寒之人能一展抱負之地啊!望我後人,好自……為之……”
冉顏感覺他身體僵住一瞬,旋即癱軟下來。他口大張,雙目圓睜,眼中的光彩如燭火一般,瞬間熄滅。表情,凝固於這個瞬間。
他埋首經卷,終於一日高中,那時候的風光啊,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度過灰暗的候補四年,終於有朝一日得了一官半職,雖只是一窮鄉僻壤的縣丞,但他滿心抱負,一腔熱血。
一步一步往上爬,他從一個兩袖清風、秉性剛直之人,被官場險惡磨礪的沒有稜角,歷盡艱辛,坐上蘇州刺史時,他的一腔熱血已然消磨殆盡,唯留霜染鬢髮,一身滄桑。
昔日種種……俱往矣。
“劉舍人。”冉顏聲音輕卻堅定,“天下定有公正,一定會有。”
“夫人,可要繼續尋?”隊正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尋!”冉顏道,“命人護送劉舍人屍體回城,直接交與長安府衙。死的兩名護衛,也一併運回去,有家人的便通知家人,附上五百貫,厚葬。”
“是!”隊正立刻選了幾人,把劉品讓衣服整理好,拆了後門平整的門板,將屍體平放在上面,抬出了酒樓。
冉顏環顧四周,“先去尋另外兩座酒樓,我懷疑那兩座酒樓也屬於兇手,要小心,不要放過任何邊邊角角,注意是否有暗門之類的機關。”
“是!”隊正領命,吩咐護衛們進入酒樓的辦法。
三座酒樓之間相隔十幾丈,另外兩座裡面歌舞昇平,吵鬧喧囂,裡面的人怕是根本聽不見外面的聲音,因此也並未受到這邊的影響。
“挑幾個精明點的,扮作酒客,進去伺機尋人。”冉顏對隊正道。
劉品讓的死,令冉顏心裡震動很大,更加憂慮起來,根本不可能呆在外面等候,她要親自去尋。但她一身黑衣上已經染了劉品讓的血,所以只能隨護衛偷偷潛進去。
冉顏根本不確定蕭頌是否會在那裡,但是有目標總比漫無目的的找能讓她平靜一些。
明月高懸,曲江被照的亮如白晝,林子影影綽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