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發抖,張太后卻面色如常,整整衣襟,下了馬車。
“來者何人?”張太后身上穿著大梁最正式的朝服,面容莊嚴雍容,看上去不像階下囚,反而像在詰問對方的上官。
兵部尚書也不和一個老太太計較,畢竟上面說了要善待人質,便拱手道:“大羌兵部尚書劉衡,特來迎接梁朝太后,覲見我朝皇帝陛下,還請太后隨下官步行入宮!”
張太后冷冷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往前走。
兵部尚書不以為意,隨行旁邊,甚至一路向她介紹起京城四周的風物。
相比張太后,幾名小皇子並沒有得到那麼高的重視,只是讓士兵嚴加看守,也不需要他們下車。一來皇子太小,下了車很難控制他們突如其來的哭鬧。二來現在大梁皇帝還年輕,誰也說不準他還會不會有孩子。兒子沒了,可以再生,親孃沒了,可沒地方找了。
兩邊百姓拼了命伸長脖子想要看看梁國太后的真容,士兵們也在竭力維持秩序,可難免熙熙攘攘,吵吵鬧鬧。
張太后渾然未覺,抄著手不急不緩地往前走,對劉衡的話也是充耳不聞,虧得劉衡也不尷尬,依舊笑容滿面地在說著。
誰也沒有料到,在半盞茶之後,當一行人走到內城城門底下時,變故陡生!
張太后突然撲向旁邊沒有士兵把守的石牆,速度異常敏捷,完全不像平日裡慢條斯理的模樣,在所有人還來不及反應之前,只聽得一聲沉重悶響,她的身軀已經貼著石牆軟了下來。
“來人,來人!”劉衡的臉色大變,直接就上前把老太后的身體放過來,手指伸到鼻下一探。“太醫,快去找太醫啊!”
在旁邊目睹了一切的人群譁然一片,場面頓時更加混亂起來。
縱然隔著重重人影,但從前面親眼目睹的人群裡傳來的訊息,讓紫菀很快確認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她咬牙忍住悲痛,悄悄地轉身,從人群中消失。
兩國早已定下籤訂合約的日期,便是大梁這邊一拖再拖,也拖不了幾日。
按照雙方協議,簽訂合約的地點定在了永州,即將成為羌國領土的地方。
皇帝身體不適,也不想親自去丟這個臉,就把訂立盟約的事情交給首輔和次輔,由他們協同康王全權署理,前日的時候,兩人已經出發,想必再過兩天,也就差不多能抵達永州了。
人一旦存著心事,病就很難好,就算九五之尊也一樣,此時皇帝躺在涼亭的榻上,聽劉海月給他念奏摺,不一會兒就昏昏欲睡了。
劉海月道:“陛下,這裡風大,回去再睡罷?”
皇帝強撐著睜了睜眼,他的精神很差,這段時間一直做夢,閉上眼就夢見先皇和皇祖父等人罵他不忠不孝,丟了太祖皇帝打下的江山,丟了趙氏子孫的臉。
“嗯……”
劉海月聽他出聲,便要讓嚴平海抬輦轎過來。
那頭一溜煙跑來一個小內宦,慌慌張張,只差沒連滾帶爬了。
“陛下,陛下!八百里加緊,康王來信!!”內侍稚嫩的臉上漲得通紅,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嚇著陛下怎麼辦!”嚴平海斥道,一邊接過他手裡的密件,雙手呈給皇帝。
皇帝以為羌國那邊又提了什麼獅子大開口的新條件,漫不經心地拆開一看,臉色卻一下子就呆滯了。
劉海月心中詫異,湊過去一看,也愣住了。
☆、左右茫然
信有兩封,一封是太后親筆,另一封是康王所寫,彙報宮女紫菀從西京逃出來,歷經艱辛回到大梁邊境,再找到梁軍,見到自己的情形,並說明紫菀是奉太后之命而來,而她在親眼看見太后撞石身亡之後才跑出來的,所以太后薨逝一事千真萬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