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江男將頭埋在蘇玉芹的胸前,眼皮忽閃忽閃,終於敵不過睏意閉上了眼睛,聲音異常嬌軟地咕噥句:“媽,你身上真暖和。”
蘇玉芹用臉貼了貼江男的頭頂,她告訴女兒道:“睡吧,踏踏實實的睡,啥也別尋思,嗯?媽不走。”
說完這話,心一酸,蘇玉芹趕緊伸胳膊關掉床頭燈,怕女兒看到她的淚已經流到了腮邊。
孩子能不累嗎?恐怕從知道那天,閨女就沒睡過好覺吧,小小年紀,給她這個媽在籌謀一切。
就在這時,嘆氣聲響起,江源達嘆完了才躺下,也不繼續磨嘰了,拿棉襖蓋住自己,翻了個身。
而這一聲嘆息,嘆的蘇玉芹的心立刻火燒火燎的。
等後半夜,她正控制不住自己,在翻江倒海想象丈夫和別的女人在床上翻滾的畫面,腦子中正迴圈播放那幾張照片時,或許江源達白天也被折騰的夠嗆,他的呼嚕聲居然出現了,那鼾聲透著進入了深度睡眠。
蘇玉芹坐起身,捂著心臟的位置,一雙眼在黑暗中死盯著江源達那張臉……
第二天,江男很意外,媽媽人呢?她以為是給她出去買早飯了,可乾等不回來,乾等不回來,不得不和拿早餐進來的江源達說話:
“我媽呢?”
“回家了,我看她那臉色都發白,估計一宿沒咋睡。”
江男低頭抿唇,床那麼窄,她這麼胖,再加上後來她真睡熟了,太久沒睡那麼好了,昨天別說渾身疼,手指節都疼。
江源達看著江男的腦瓜頂,心擰著疼了兩下,孩子愧疚了,可該愧疚的是他,他要不扯淡,那娘倆至於在這嘛,他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強壓下翻湧的情緒說道:
“沒事兒,你媽回去補一覺就行,等會兒醫生過來了,問完咱倆也回家,你媽備不住去菜市場了呢,得給你做點兒好的。”
江男穿鞋下床準備去廁所,江源達瞟了眼周圍,又一把拉住女兒的胳膊小聲道:
“男男,爸還是那句話,相信我一回,行嗎?就讓那事兒過去吧,不為我,也不為你媽,為你自己,你看看這一個個裡倒歪斜的,多嚇人,回去爸就把存摺交給你,你幫你媽看著我。”
江男沒聽完就甩掉了江源達的手。
當父親的,也瞬間攥緊了那隻空落落的手,望著穿病號服的女兒走出病房的背影,半響站在原地沒動。
而這對兒父女倆,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口中回家補覺的蘇玉芹,大清早就被凍的直吸鼻子,眺望著,早早的站在醫院大門口在等著江男的主治醫生。
醫生最煩這樣的家屬,徑直去了單位食堂吃早飯,蘇玉芹就在後面跟著。
醫生吃飯,她就在旁邊等著,還時不時和路過穿白大褂的禮貌點頭。
醫生放下筷子,煩了:“幹嘛啊你這是?現在才六點,等上班查房就告訴你了。”
“等會兒我有事兒,可我不放心我家孩子的檢查結果。”
醫生端茶杯想喝一口,又放下無奈道:“算了,走吧。”
只看辦公室裡,三十出頭的年輕男醫生在拿著江男的片子教育著蘇玉芹什麼,語氣很差。
而中年女人卻感激涕零地抹淚鞠躬,不停地說:“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再不會了,我們以後一定注意。”
女人出了醫院,她仰頭這才發現,不知啥時開始落上了雪花,她一宿沒睡好,頭重腳輕的狀態下卻深吸一口氣,一副鬥志昂揚的狀態:
“計程車,去十四道街。”
……
秦雪蓮坐在老闆椅上,不耐煩的和講價的兩口子說道:
“別扒了挑了,這又不是地攤貨,精品羊毛衫知道不?這是牌子,還能有啥線頭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