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心口的那根刺,已經深深地扎進肉裡,輕輕動彈一下都疼的他撕心裂肺,更別提能夠忍痛剔除。
伺候在一旁的黃梨輕輕地為陳葉青打著扇子,看著在御花園花叢中採花的碧瑩,笑著對陳葉青說道:“娘娘你看,今年花園裡的花開的可比去年還要好。”
陳葉青瞧著被自己捏在指尖的一朵金玉蘭,指尖碰觸到那嫩白的花瓣,神色悵然道:“花無百日紅,開的越絢爛,頹敗的時候就越淒涼。”
黃梨立刻介面:“是啊!想她蕭意怎麼也沒料到終有一天會走上這條路。”
當日從華清宮裡出來,蕭意慘絕的聲音就一聲接著一聲的從身後傳來,那種嘶啞的、近乎撕裂的嗓音,直到現在陳葉青都記得一清二楚;該是有多不甘,多深的恨意,才能讓那樣心計的蕭意痛苦成這樣。
“司馬媚,你站的越高,將來跌下來的時候就會越痛!”
“司馬媚,你以為你會善終,卻不知,人生多牟;趙禮能為蕭家接近我,將來,他更可以為了其他東西接近任何一個女人。”
“是我蕭意夠傻,以為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會有真情,卻不知,他的真情只會跟利益掛鉤;一國之君又如何?他還不是活的可憐可悲,想要從這樣一個可憐可悲的人身上得到愛情,我真是傻,你司馬媚也聰明不到哪兒去!”
“司馬媚,我就算是變成鬼,也會日夜守在你的身邊,看著你紅顏老去的一天,看著你被趙禮拋棄忘記的一天,看著你……走向絕望的一天!”
字字句句,至今記憶猶新。
陳葉青捏緊手中的金玉蘭,眼前似乎又看見了蕭意那慘絕人寰但又笑容燦爛的笑意;那時,那個女人的心裡應該是釋懷的吧,因為她情知已無力改變,更是惡毒的盼望著,自己有一天也會步上她的後塵。
陳葉青一瓣一瓣的撕著手裡的花瓣,狀似無意的問道:“蕭意是怎麼死的?”
黃梨的臉上閃現一抹惡毒:“奴才要人給了她一杯牽機。”
牽機之毒?陳葉青駭然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黃梨。
他正是聽聞過這種毒藥,才會如此震驚;聽聞牽機和鴆酒同為致命毒藥,可牽機之毒卻更狠更霸道,死者吞服後,會渾身痙攣,死狀悽慘,除非是大惡痛恨之人才會被賜下這樣的酒,卻不料,那樣花容月貌的蕭意,會品嚐上這樣的致命毒藥。
黃梨解釋道:“娘娘,蕭意那樣中傷娘娘,臨死還不知悔改,奴才以為,這樣的女人一定要好好教訓,這樣才能在後宮中立下威信,無人敢在冒犯正宮。”
情知黃梨是為了護著自己,陳葉青的心裡雖然有些慼慼焉,可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叫來還在花叢中採花的碧瑩,準備打道回宮。
只是,要陳葉青沒想到的是,他這剛一回宮,卻是碰見了早就等候在芙蓉宮的趙煜。
而今天的趙煜,卻是穿著一身鑲銀獸面鎖子甲,手持重劍,一身軍伍打扮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
陳葉青剛經歷過蕭意的事情,這精神還處於渙散狀態,忽然被趙煜這一身打扮一鬧騰,當場就愣住了:“傻逼,你這癔症發作,又唱什麼大戲?”
聽見陳葉青這樣說,趙煜卻是無所謂的哈哈大笑了兩聲,揚了揚手裡的重劍,清亮如星辰的眼睛迸射著灼熱的光芒看向陳葉青:“王八,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陳葉青一愣,半天反應不過來。
趙煜齜著一口大白牙,笑得燦爛動容:“我要上前線打仗,皇兄終於要攻打大宛那狗孃養的混蛋了!”
陳葉青只覺得瞳孔猛地一縮,看著趙煜那燦爛笑著的模樣,渾身冰涼,眼神呆滯。
戰爭?!
趙煜,要離開他,離開京城,去前線衝鋒陷陣、拼死搏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