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牢了權勢仇恨。
開啟它,開啟它吧。那不過是一把鎖,那不過是一扇木門,裡面的,卻是他的結髮妻子,是他的骨肉。
“開啟它!開啟那把鎖,快,給我砸爛它,砸爛它!”何俠捂著頭狂吼,俊美的臉痛苦地扭曲變形。
他已擁有四國,揮手之間便可重現燈燭輝煌,車水馬龍,卻無力改變這片讓心空蕩蕩的死寂。
所有人,都無情地去了。
家在哪裡?
親人又在哪裡?
耀天臨死前的聲聲呼喚,無處不在,迫入耳來。
“開鎖……開鎖!來人,開鎖!”
“駙馬爺?駙馬爺?”
耳畔傳來人聲,何俠驀然抬頭,目光犀利。
面前的人小心翼翼窺探他的神色:“駙馬爺命屬下開什麼鎖?屬下這就去。”
是他的心腹親兵。
何俠愣愣看著他,漸漸清醒過來,長舒了口氣,麻木著站直了身子。目光轉到地上,何肅夫妻的屍身已經冷了,血凝在地上。何俠瞅著那片血色,臉上掠過狠色,沉聲命道:“殺了他。”
親兵見了他的神色,一陣心悸,低頭看看已經冰冷的何肅,輕聲道:“稟駙馬爺,這男人已經死了。”
“不,”何俠臉色蒼白,瞪著眼睛,冷冷道:“去,把何肅的太子殺了。歸樂王族,一個也不許留。”
他眼中精光駭人,親兵聽了命令,不禁愣了愣。何俠去書何肅,答應只要何肅投降自盡,就留他王族兩人性命,如今何肅和王后都死了,為何還要殺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太子?
“駙馬爺,那歸樂太子,您不是說過……”
“我說過什麼?”何俠怒喝:“好大的膽子,你敢抗我軍令?來人,給我拖下去,重打二十軍杖!”命人拖了這名親兵下去,又連聲叫了人來,下令道:“給我去把歸樂太子殺了,立即去!我不許何肅的兒子活著。”
他已擁有天下,自己的骨肉卻活不成。為何仇人的兒子還能活著?
何肅的兒子早被看管起來,要殺他何難。
很快,派去計程車兵回來覆命:“駙馬爺,何紹已經殺了。”
何俠聽了,並無喜色,只道:“是嗎?”在風中靜立半晌,轉頭看看四周的親兵侍衛,人人都悄悄注視他,眼中多了驚懼之色。
何俠心裡一陣難受,輕輕道:“那何肅答應了自盡,臨時反悔,居然和王后一同反抗,企圖殺我。所以我才殺他兒子。”想起剛才那名靠近他的親兵,又問:“桐澄呢?”
“稟駙馬爺,按駙馬爺的將令,拖出去打了二十軍杖,正跪在外面等駙馬爺發落呢。”
何俠道:“給他上藥,讓他休息兩天,好好療傷。”
環視四周,敬安王府竟如斯陌生,長嘆了一聲。
攻擊的目標確定為且柔。在原地等了十天後,楚北捷一方的生力軍終於到達了。
眾將正在軍帳內商討,羅尚忽然興沖沖地掀開門簾進來:“北漠的華參到了。”
帳中眾人都喜道:“快請進來。”
話音未落,華參一身風塵僕僕地跨了進來,他是則尹離任後被若韓提拔上來的年輕將領,雖然經歷了周晴大敗,但銳氣未減,馬上顛簸,被灰濛得一頭一臉,眼睛依然神采奕奕。在帳中一掃,目光落在若韓身上:“上將軍。”對著若韓一拱手,中氣十足道,“接到上將軍的密信,末將立即就起程了。北漠士氣很旺,每天都不少人偷偷找到我們的秘密募兵處呢。”
“不忙稟報,先來認識一下。”若韓見了自己下屬,也很高興,引他見了各位將領,最後把他帶到楚北捷面前:“這位就是鎮北王。”
華參看著楚北捷,眼裡閃爍著警惕又敬畏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