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緊不慢地往前。
新的一週來臨。
這天是夏至,早晨出門時簡笙和李文洋都沒看天氣預報,等上了公交,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襲來。
車往前行駛,被接連不斷的雨幕沖刷,晶瑩的水簾將車窗籠罩。
坐在簡笙前座的是位戴著銀絲邊眼鏡的老奶奶,她腿上抱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男孩。
也不管小男孩能不能聽懂,老奶奶在他耳邊說道:“夏至這天要是下雨啊,說明三伏天那幾天就會很悶熱,並且容易中暑,要是不下雨,那三伏天就能涼快些,今年三伏天肯定很熱咯。”
“奶奶,三伏天是什麼?”小男孩仰起腦袋。
聽著祖孫倆說話,窗外距離三中站越來越近,下一個站就要到了。
但雨勢沒有減小的意思,甚至比之前更甚。
李文洋坐在簡笙後座,探過頭來,“姐,要不然我們等會別下車了,這麼大的雨一會下車得成落湯雞啊,我們坐過去幾站,如果雨能小點,再坐回來?”
簡笙抬手看了下表,這個時候七點半了,早讀課是七點五十開始,她們要是這樣,多半會遲到。
“算了,到時候跑快點吧。”簡笙說。
“可是這——”李文洋就知道簡笙一定不遲到為大,說道:“這跑再快也得成落湯雞啊。”
簡笙道:“我們可以先下車了再說,在站臺那等等看。”
說著說著,聽見公交車廣播報道:【下車的乘客請做好準備,明城三中到了。】
外面的雨依舊很大,簡笙和李文洋遲疑地抱著書包站去後門。
門方開啟,李文洋一把將書包舉到簡笙頭頂,“姐,快跑!”
站臺前有個能躲雨的蓬,半米的距離,兩人成功躲去了下面,李文洋護得太好,簡笙沒怎麼被淋到雨,就是李文洋校服外套和書包都溼了。
簡笙立馬就後悔起來。
“沒事啊,天這麼熱,一會兒就幹了。”李文洋乾脆將外套脫了,甩到肩上。
他又道:“這不行啊,要淋著這雨跑教室,人都沒了,姐在這等我,我去問問保安大叔那有沒有傘。”
簡笙將他拉回來,“別去了。”
“先等等。”
“一會雨可能變小。”
李文洋看了下時間,“七點四十了啊,不怕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吧。”簡笙說。
主要是這雨實在太大了,如果非淋著雨跑進去,今天上課也不會舒服。
接連曝曬了幾天,這場大雨像一場宣洩,雨珠大顆大顆砸落,空氣裡多了粘稠和涼爽。
簡笙盯著面前的雨,正發著呆,聽見李文洋大喊:“許洲天!”
她愣了下。
轉過頭,一個高個男生打著一把黑傘走過來,走路的姿勢帶痞,他身後跟著一人,舉的是把藍色的傘。
是許洲天和林飛。
兩人走近,先開口的是林飛,“洋哥,你跟笙姐都沒帶傘啊?”
“是啊,誰知道今天會下雨啊,還下這麼大。”李文洋聲音無語。
“那你過來。”林飛道。
“你這傘你躲得了我們倆?”李文洋質疑。
他脖子一把被林飛勒住,半拽進那把藍色傘下,“怎麼躲不了,躲不了也是你自己的問題,身上長這麼多肉。”
“滾。”李文洋踹了他一腳。
不忘回頭對簡笙道:“姐,我先走了啊!你我就交給許大佬了!”
“……”
說完那句,李文洋跟著林飛擠在那把藍傘下先一步走了,只給簡笙留下兩塊背影。
一道氣息離近,杜衡香混合著雨水的潮溼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