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成暗歎道,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朱元璋叫自己查一查蝶衣是不是他當年的恩人。居然在這裡碰到有人知道珍珠翡翠白玉湯。這一下,沈子成可是喜出望外,急忙站起身來,對老闆娘說道:“這位大嫂,可否借一步說話?”
老闆娘不明就裡,傻呆呆的就跟了過去。
可是一旁老闆卻著急了,隔著窗戶看著那個年輕英俊的小白臉軍官將自己的老婆帶到一邊去說話,兩人說的什麼自然是一句也聽不到。可是看自己的老婆臉上掛著笑意,卻比平素看著自己的時候笑的都多。老闆忍不住心中暗罵,看到小白臉就這份模樣麼。
但是他轉念一想,人家年輕英俊又是官老爺,自己只不過是在十字路口開個小餐館的,一時間心事重重,正切著牛肉的菜刀險些將手指頭給割了。頓時讓這老闆嚇了一跳。
這男人患得患失之間,卻是難以言表。平素老闆看著自己的老婆,也不過是平平無奇而已。但是一看那軍官對自己的老婆說笑,忽然覺得自己的老婆年輕的時候,肌膚嫩的就像是能掐出水來。五官也是頗為秀麗,要是年輕個十來歲,也是挺標緻的。不由得又感懷這些年老婆跟著自己吃了不少苦頭,實在是沒有過了多少好日子……
暫且按下這店老闆胡思亂想不說。沈子成將那老闆娘拉到一邊來,輕聲問道:“敢問大嫂,這湯名叫做珍珠翡翠白玉湯。可是你自己起的名字?”
老闆娘吃吃笑道:“軍爺真是說笑了,奴家哪裡能起得了這麼好聽的名字。那是當年奴家在京都給人做工的時候。夫人經常教我們熬湯。便是這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湯了。可惜,那時候我只是個侍奉丫頭,只學了個皮毛,也做不出夫人親手做出來的好味道。不過軍爺,你大可以試試。奴家做湯的水準雖然不如夫人。可也不難喝。許多人喝了都交口稱讚呢!”
沈子成哪裡有功夫去跟她囉嗦這些,急忙問道:“你當年在京都誰家做工?姓甚名誰?”
老闆娘看著沈子成這麼著急的模樣,心中隱約有些慌,不知道這位軍爺到底要幹什麼。便仔細想了想,這才說道:“軍爺,那時候已經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夫人和老爺都在京都。他們家產殷實,夫人年輕貌美,老爺又是文才出眾。當真稱得上是郎才女貌。”
“夫人是哪裡人?”沈子成追問道。
老闆娘笑道:“軍爺,二十年前的事了,你也容奴家好好想想是麼?”
沈子成連連點頭:“是,是,可要想仔細了!”
那老闆娘這才接著說道:“夫人對我們下人都挺好,那時候還教我們寫字認字。其實我就不明白了,女孩子家會女紅就行了。認字就有用嗎?可是夫人也不管,就教我們。還教我們做菜做湯,這一道珍珠翡翠白玉湯就是那時候學的。後來,夫人懷了孕,可是卻難產,去世了。”說到這兒,老闆娘的眼圈都有些紅了,哽咽著說道:“夫人對我們真的很不錯。可是走的這麼早。她只留下一個女兒……”
“女兒?”沈子成眼角的餘光看了看蝶衣,莫非真的就是這個小丫頭?又追問道:“還有什麼,接著說!”
老闆娘擦了把眼淚:“後來,我哥哥賺了點錢,就去將我贖了回去,幫我許配了本鄉的夫君。就是現在開店的……”老半天,這位老闆娘才算想到了沈子成的問話,緩緩的說道:“當年的那位老爺姓楚,是京都人士。夫人本家姓文,卻是鳳陽一帶的人家。”
沈子成本來以為已經找到了線索,忽然一聽姓楚,頓時茫茫然又沒了頭緒。抓著老闆娘問了半天,可是已經過去了二十年,老闆娘怎麼都想不起來那位老爺到底叫什麼名字。只是說當年的賣身契上面有老爺的畫押,可是已經過了二十年,那張賣身契只怕早就丟掉了。倒是可以回家去找一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