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眼見是朱棣的護衛了。沈子成笑呵呵的上前施禮。朱棣對沈子成倒是極為客氣,轉過身來一揮手命紀綱先出去。
此時天色正是黃昏,如血的夕陽染透了天邊,徐妙雲親自拿起酒壺,給朱棣和沈子成各倒了一杯酒。鋪著厚厚紅絨桌布的圓桌上放著四大四小八盤精緻的點心。朱棣舉杯朝沈子成笑了笑:“嚐嚐。這裡的酒絕對會讓你覺得不虛此行。”
沈子成將酒杯湊到嘴邊淺淺嘗了嘗,笑道:“燕王推薦的酒自然是不會錯的。”
朱棣漫不經心的看了徐妙雲一眼,聰明伶俐的燕王妃便介面道:“這次沈大人要出使日本。燕王特意設了這宴席為你踐行。只是,沈大人從日本歸來之後,再想要邀請沈大人,就難了。”
沈子成錯愕道:“這有什麼難的,燕王府又不遠,下次我做東請燕王和王妃唄!”
“遠的很呢!”徐妙雲淡淡的說道,嬌憨的笑容中隱約帶著一絲疲憊。
沈子成暗暗罵了自己一句,怎麼忘記這茬了,燕王很快要就藩了,去了北平之後,藩王想要回京就沒那麼容易了。自己是錦衣衛的人,想要去北平,也不是很方便。朱棣今日叫自己來,這一頓酒席可不是好吃的,雖然不是什麼鴻門宴,但是酒席中的滋味,可就複雜的很了。
“這一杯,先恭喜沈公子在錦衣衛平步青雲。”朱棣一仰脖子將一杯酒灌了下去。沈子成心頭苦笑一聲,果然來了。錦衣衛現在有多大的能量,大家都看出來了。自己已經是同知了,稍候從日本回來,加上什麼亂七八糟的功勞,朱元璋很可能就把毛驤給調到別處,然後把自己提拔上去。在錦衣衛裡擁有一個自己人,絕對比在六部有人更加管用。朱棣雖然對自己有些恩德,不過今時今日沈子成在錦衣衛的權勢地位,大多還是靠自己拼上來的。朱棣也知道指望當初那些小恩小惠想要籠絡住日漸高升的沈子成,只怕是有些困難。如今便在就藩之前,先示好再說。
沈子成回敬道:“下官在錦衣衛有今日,多虧了燕王當日相助。點滴之恩,沒齒難忘。下官當然是要敬燕王才對。”
朱棣眼珠子一轉,索性敞開了話題:“沈公子,不瞞你說。如今這裡也沒有外人。這幾日來,朝中有些傳言,說是父皇這次派晉王和沈公子遠去日本,乃是對東宮的試探。其實,我們這些皇子王爺看起來風光無限,也都是身不由己罷了。許多事,並非自己很想去做,但是又不得不去做。不知道,我這麼說,沈公子是不是能體會。”
體會?沈子成暗暗嘆息一聲,皇室內部的鬥爭本來就煩雜無比,如今的太子朱標還算是個省油的燈。要是東宮也參合進來,那才麻煩了。朱元璋這個人非同一般的皇帝,是真正從草根上拼上來的皇帝,說到主意,沒有人能比朱元璋的心意跟堅決。換句話說,假若不是朱元璋自己動了換太子的念頭,又或者是太子朱標突然暴斃的話。這些皇子們所作的一切,只是徒勞,反而會加深朱元璋對他們猜忌。不過,難處就在這裡,朱標的脾氣看起來不討朱元璋的喜歡,身體也不好。眾所周知,只有經常向父母要糖吃的小孩,父母在有糖的時候,才會第一個想起他來。皇子們對皇位只能是這個態度,不能表現的太積極,那是找死的路。也不能表現的太淡然,否則將來朱元璋壓根就不考慮你的時候,就知道後悔了。這種糾結著的心情,沈子成雖然沒有試過,可在上輩子看了那麼多小說電視劇,多少是有些體會的。
“燕王不必煩惱,這次皇上只是選使臣去日本而已,下官以為,並沒有其他的意思。”沈子成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兩人的關係又拉開了一點。燕王夫妻一直是以公子相稱,顯得沈子成似乎和他們很親密一般,而沈子成卻自稱下官,分明是以官場上的套路來接招。燕王夫婦都是人中龍鳳,又怎麼會不明白沈子成的意思。
太容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