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笑著拍拍沈子成,指著江渚客身邊的男子道:“這位是即將上任的鹽課提舉司提舉冷鉞冷大人。”
冷鉞雖然姓冷,但是卻一點也不冷,他臉上彷彿永遠帶著笑容似的。鹽課提舉司並非隸屬於都轉運鹽使司的機構,提舉是五品官,可是權力不小。如果說都轉運鹽使司管理的是整個山西的鹽政。那鹽課提舉司管的就是細碎的雜務。別小看了雜務,具體的買賣,承辦的商家,可都是鹽課提舉司決定的。
沈子成點頭示意道:“冷大人,久仰。”
冷鉞笑眯眯的說道:“沈大人之名如雷貫耳,聽說沈大人不久也要去山西赴任。到時候,咱們在山西還可以再親近親近。”
胡惟庸接著介紹道:“這一位乃是市舶提舉司提舉朱紫衣朱大人。”
市舶提舉司差不多相當於後來的海關了,雖然是在內地,可是海關也是少不了的。市舶提舉司提舉也是五品官。在這個權貴滿地走,高官多如狗的京都雖然算不了什麼,可是到了地方上,就是一霸。
沈子成笑呵呵的跟朱紫衣打過招呼,便分別坐下了。仔細一想,今天這事兒透著邪門。晉王要去山西就藩,肯定是要換過一批官員,也方便他在山西培植自己的勢力。可是晉王挑選的官員,都和胡惟庸走的這麼近,就未必是什麼好訊息了。自己去了山西,要面對的全是胡惟庸一系的官員,想起來都有些頭疼,實在是叫人為難的很啊。
胡惟庸自己也坐了下來,朝伺候在一邊的李老闆說道:“可以開席了,你且下去吧。”
李老闆會意,便轉身走了出去。過不一會兒,酒水便流水似的送了上來,三名色藝雙全的女子,抱著琵琶,抱著長琴走了進來,靜靜的坐在一邊開始彈唱。
胡惟庸夾了一口貴妃醉雞,津津有味的嚐了兩口,說道:“沈大人,來嚐嚐,這裡的東西,果然是不錯。名不虛傳啊。”
沈子成又不怕他在酒席裡下毒,便跟著放開了心懷,大吃大喝起來。
幾個人聽聽曲子,說說閒話,漸漸的話題也就放開了,胡惟庸給冷鉞使了個眼色。冷鉞忽然間放下手中的酒杯,悠悠的嘆了口氣。
沈子成暗笑不已,小樣的,好戲要開鑼了吧?正好那三個女子一曲唱罷,胡惟庸便說道:“你們三個先下去吧。”他出手闊綽,丟出三個小金錠子放在桌子上。三個歌女都畏畏縮縮不敢接錢。倒是江渚客斥道:“是胡大人賞賜你們的,還不快快拿了就退下?”
歌女們戰戰兢兢的走了過來,拿著那個金錠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格外燙手,一溜煙的便跑了出去。
胡惟庸說著笑話:“沈大人,我這一出手就是三個金錠子,你掌管錦衣衛,該不會以為我是貪汙受賄得了金子吧?”
那三名官員都陪著乾笑了起來,沈子成搖搖頭說道:“胡大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賞賜幾個金錠子又算得了什麼?胡大人別拿我開心了。”
胡惟庸便扭過頭看著冷鉞說道:“冷大人剛才長吁短嘆為何啊?”
冷鉞一臉憂愁的說道:“胡大人,沈大人,下官當初是在雲南做官的。雲南那裡並不富裕。窮人很多,就算是官員,也過著極為貧寒的生活。這一頓飯,只怕要吃去好幾十貫錢吧?下官一想起在雲南的同僚們,心中就是難過的很,一時失態,倒是叫各位大人見笑了。”
江渚客急忙介面道:“我從來沒有去過雲南呢,難道說雲南的官員生活如此清苦嗎?冷大人倒是仔細說說。”
冷鉞有意無意的看了沈子成一眼:“雲南那裡啊,不比中原,更不比江南。百姓生活貧苦。官員們的俸祿其實並不多。就說我好了,是個五品官,看起來也挺威風的。但是每個月的俸祿算成錢是十五貫。問題是,這些到手的,未必都是錢啊,拿去一折價,最多也就剩下個十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