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是什麼表情？不屑理會我是嗎？”軒轅煜的眸子裡劃過沉痛之色，“珞兒，你的心當真是石頭做的？”
凌珞抬起眼，黑夜中，眸光晶亮。
她苦笑：“我倒是真希望，自己的心，是石頭做的。”
她奪舍之後，若是沒有諸多牽絆，能夠一心一意地修煉復仇，那該有多好。
她前世的師父曾經跟她說過，感情，會讓人變得軟弱。
因此，楚曄給了她一個巨大的教訓。
軒轅煜的呼吸一窒：“你什麼意思？”
凌珞轉過頭，一臉的倔強，輕嘆道：“我無話可說。”
她的確無話可說。
因為……她自己都弄不清楚，對於軒轅煜，到底是存在著怎樣的一種感情。
但是這話聽在軒轅煜的耳朵裡，卻又是另外一番意思了。
有時候，男人跟女人的思維方式，真的是南轅北轍。
“這麼說，你是承認了。”軒轅煜的眼神極為落寞，面色宛如廢墟。
他不顧一切的守護，換來的竟然是她的漠然。心臟的位置，好像開了一個洞。
他緩緩地鬆開鉗制著她肩膀的手，轉身道：“我明白了。我以後不會打擾你了。”
軒轅煜轉身離開，只留給凌珞一個極為蒼涼的背影。
凌珞面色慘白，她伸出一隻手，捂住了極為疼痛的肩膀，緩緩地蹲下身子。
鎖骨一定是斷了。
錐心刺骨的疼。
更加要命的，是心中那一股空落落的感覺。
凌珞全身失了力氣，腳下一軟，就沿著牆根，跌坐了下來。
她抬起頭，仰望著晴朗的夜空，漫天的星之海，寂寞地眨眼。
明明心裡很在意他。
為什麼就是開不了口？
但是……不能算作男女之間的喜歡吧，最多隻能算是一種依賴。
凌珞從黑玉空間戒指裡取出一顆傷藥，塞進了嘴裡，嚥了下去。
就在她低頭吃藥的那一霎那間，一個黑色的瘦小的影子，逐漸靠近。
“誰？”凌珞敏銳地察覺，眸子裡劃過一絲厲色。
她扶著牆壁，緩緩地站起身子，看到三步之外的一棵大樹下，一個極為瘦小的身影，抱著一隻大掃帚，定定地瞧著她看。
雲層散去，月下流離。
瘦小少年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那是一張極為醜陋的臉，斑駁的紅色燒傷。
如果不是凌珞定力足夠，膽子夠大，還以為是半夜見鬼了。
這少年，很是面熟。
尤其是那雙極大的，快要吐出眼眶的眸子。
“你怎麼在這裡？”
凌珞想起來了，是白日裡，在玖嵐學院門外東街小茶館裡，那個彈琴的醜奴。
看他現在的樣子，還能掃地，應該是沒被茶館的老闆給打死。
醜奴見凌珞認出了自己，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裡的大掃把，一動不動地站著，也不說話，也不上前。
凌珞有些疑惑，上前兩步。
是個啞巴嗎？怎麼不說話？
拉近了距離之後，凌珞才注意到，這醜奴的身上，帶著極重的傷，脖子和手臂露出來的面板，都佈滿了斑斑駁駁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