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父親先開的口,他問我怎麼找到這裡來了?他說話的語氣還是那樣森嚴,那樣正襟危坐。我和他的談話向來不溫不火的,所以很快就結束了。正當我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叫住了我,表情似乎更加陰沉一些了,“你千萬別打你妹妹的主意,你知道嗎?”
哼,我竟一時被父親的話搞的暈頭轉向了,我不知道他想要表達什麼,難道我會打那種丫頭的主意嗎?
父親簡直是開玩笑,我竟有些害怕父親說接下來要說的話了。像是心虛了一樣,我覺得現在有這種心虛的感覺才是開玩笑呢。我不記得我是怎麼走出房間的,只記得一離開房間我就去找周伯伯了,周伯伯是父親的私人理事,從他那裡我才得知父親已經患了嚴重的癌症了,而這次癌症突發果然是因姜憶而起。
我氣憤的找到了姜憶,像是在向父親證明我怎麼可能喜歡那種人一樣。我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在練習游泳,其實她游泳遊的已經很好了。我氣極了,上去一把將她從水裡拎出來,我朝著她大吼:“你到底想幹什麼?”與其吼的內容是這個,你倒不如把它想成是“我怎麼可能會喜歡上你?”
我緊緊捏著她的手臂,她似乎被我捏的生疼,我只覺得得意,我果然沒有半點喜歡她的意思啊。我放下心來了。
現在想想那或許是我迄今為止最幼稚的想法吧。
父親的死我沒有怪過她,即使後來我開始意識到或許一切都是她布的局,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怪她,我寧願去恨我自己。那段時間我沒有勇氣回家,我害怕看到姜憶也害怕想到父親,我整天把自己泡在工作上來隱藏我的懦弱。可是有一天晚上我在處理檔案的時候莫名的就想起了她,想到了她就放不下她了,我知道她有她自己都無法掌控的人格分裂症,我擔心她的另一個人格去傷害她就像傷害父親那樣,我越想越擔心。我也試圖嘗試著安慰自己,可是我怎麼可能做到對她置之不理?我丟下手頭看了一半的檔案就趕回家了,我飛奔一般的就直奔到她的房間。看見她正錯愕的盯著風風火火而來的我,我想那時我一定很狼狽吧。我一頭鑽進了她的被窩,儘量不讓她看見我還殘留在臉龐的擔心受怕。
我每天睡覺都睡得極淺,我身旁的姜憶也睡得極淺,因為每次不小心翻身的時候貼到我時,她總是極小心極迅速的抽離。我們就這樣過了一段陌生人的日子。我以為我們頂多回到陌生人的身份,沒有什麼比這更糟糕了,知道我的線人向我提起“尹澈”這個名字時,我竟有了莫大的挫敗感。我知道姜憶本應該是自由的,可我還是私心想將她留在我身邊,我甚至動搖了要不要讓她繼續接受治療的信念。
愛你,就是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想方設法去原諒你,是想方設法而不是理所應當。這句話我曾對姜憶說過,不過我知道她肯定沒聽見,那時的她是魔怔了,怎麼可能去聽我的話,怎麼可能聽懂我的話?我對她一直都不抱有任何希望的,這樣我就永遠也不用失望了。
姜憶其實是個極其執拗的人 ,尹澈也就是我那個小舅子也曾這麼說過她,連這個姐姐的過往都不瞭解的親弟弟都能看出她骨子裡頭的執拗,更別說我這個跟她朝夕相對的人了。我看得出小舅子眼裡對我的無盡同情,每每這時我只向他偷偷撇撇嘴“我認命了!”就連改個名字這種小事,她都要跟我執拗到底,說什麼不要跟我姓姜,她要姓回以前的趙,我沒什麼意見,可是她又嫌以前的趙姓名字不好聽,又怪我不給她點建議。我讓她別嫌棄,大不了跟小舅子姓尹。呵,我又挑起了她的火,不過不是對我,是對小舅子。她真來勁了,立刻馬上就打電話給小舅子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說什麼忘本,姐姐都找到了還跟外人姓,一定要姓回趙,一定要重揚趙家門楣諸如此類。我知道她只是一時嘴巴閒的慌,果然到現在小舅子還是姓尹,她還叫趙豐兒,只不過我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