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在病床上問過他的那句話——“簡小霧,如?果我不教你寫作業,不給你買吃的玩的,你還會想和我做朋友嗎?”
甚至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有這?麼一段記憶,簡霧都不太?相信宋疏辭這?樣的人,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當?時的他是聽不懂這?句話的言下?之意的,只是本能而真誠地對這?句話做了一個回答。
可現在想來,宋疏辭之所以會問這?個問題,不就是覺得,他是他用零食和玩具哄來的小跟班嗎?
宋疏辭其實是不自信的。
他覺得考不上少年班,就不會被父母喜歡,覺得沒有拿到好成績、拿到獎學?金給簡霧買他喜歡的東西,簡霧就不會想和他一起?玩。
雖然?他表面上比任嘉多了一層名為冷漠的盔甲,讓他看?起?來很更像是自己?推開了別人,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屑一顧,但他在初中的這?個年紀,內心本質上和任嘉其實沒有什麼區別。
他依然?是覺得沒有了好成績,就不會被喜愛的小孩。
這?是當?時和宋疏辭幾乎同齡的簡霧完全看?不到的,只有過了這?麼多年,他才能從任嘉的身上,窺到一點點宋疏辭可能有過的敏感心思。
但這?與簡霧的認知是完全違背的。
對他來說印象更深的,應該是宋疏辭永遠自信無比的樣子。
他應該是那個在高考發揮失常沒考到全市第一,在家?人小心翼翼的安慰下?,無所謂地說“沒考第一更好,這?樣還不用被市報記者騷擾”,以及“狀元也就那樣”的欠揍模樣。
而不是為了獲得家?人的承認,一個人在考試前偷偷加量感冒藥的內耗小孩。
他總是那麼強勢,從前戀愛時也好,現在重逢後也罷,宋疏辭總是覺得他就應該喜歡他,哪怕簡霧拒絕過無數次,他也總是那麼自信,覺得簡霧一定喜歡他。
可是……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那宋疏辭又為什麼會因為他一句要去找有錢人破防,又為什麼會都被逼吐血了,還是要在科研這?件事上卷生卷死?。
心臟“咚”得一聲。
簡霧的大腦裡在剎那間,擠進來無數次在床上的、床下?的、歡愉的亦或是痛苦的、只有宋疏辭會說的那句——“你愛我嗎?”
某些因為過於兩個人親近而被他忽視的真相,在這?一刻嚯然?撕開了一條口子,驟然?暴露在他面前。
簡霧的心臟因此瀰漫開一陣長?久而酸楚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蹙起?了眉。他匆忙地將車停在路邊,捂著心口,大口地喘息著。
可依然?覺得心臟彷彿快要碎掉了。
他總說宋疏辭不懂他。
可這?一刻,他痛苦地卻發現,他好像……也從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瞭解宋疏辭。
不到一小時前,廚房。
宋疏辭把拌好的沙拉放到茶几上,看了眼時鐘,轉身去準備醃牛排。
煎鍋、已經放置至室溫的牛肉、和?一個熟練煎牛排的廚子?,一切都很?完美,直到他發現黑胡椒粉瓶見了底。
他才緩緩想起好像上次煎牛排的時候,黑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