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眼底閃過一抹驚訝。我突然感覺像是有人勒住了我的脖子,讓我呼吸不暢,胸口悶得難受。
阿巴亥直直地盯著代善,然後竟飛快地垂下眼瞼,頰靨上飛起一抹叫人不易察覺的紅暈。雖然轉瞬即逝,但到底已讓我的心猛烈地被撞擊了一下。
我緊捏著代善的手指,用大拇指的指甲狠狠地掐他。代善終於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眸底卻有一絲迷惘,我心裡一痛,像是被人拿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又回過頭瞟了阿巴亥一眼,緊蹙的劍眉忽然舒展開,眸子也恢復了原有的清澈明亮,“難怪呢,我說怎麼瞧著有些眼熟……”他嘴角淺淺勾出一道迷人的弧線,目光凝駐在我臉上,極盡溫柔,“方才乍一看,原來竟是與你眉目間有三分的神似。”
我一怔,飛快扭過頭去,這時阿巴亥也正注目看過來,四目相對,我分明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恨意。
這不由得讓我心裡一驚,一種不祥之感油然升起。我使勁捏緊代善的手,直到他的手指被我手心滾燙的溫度給徹底焐暖。
我和阿巴亥四目膠著,但她已然隱去一切失態之色,輕快地笑起,“布喜婭瑪拉可是咱們女真第一美人,能和她長得相似,我可真是三生有幸哪!”
“咱們回去吧!”代善似乎根本沒去留心她說了些什麼,只是牽著我的手,說,“瞧你曬的……回去還是我幫你上藥吧,否則你又會像去年那樣曬脫皮了。”
我嘻嘻一笑,滿不在乎地吐了吐舌頭,扮個鬼臉,然後任由他拖著我的手,將我領回家去。
可是,即使已經離開很遠的一段距離,我仍能感應到身後那道分外清冷的目光,正如影隨形般鎖定在我背上。
這讓我安定許久的心再次翻騰起來。
“討厭!”
隔著紗窗,遠遠就聽見葛戴在院子裡憤憤地嚷。
我一邊搖著扇子,一邊走到窗前打起紗簾子往外瞅,只見牆角大樹下的水井旁蹲著一個消瘦的人,正背對著我,一邊低聲咒罵,一邊用手不知在揉搓著什麼。
“討厭……討厭……”她翻來覆去也只是叨咕著這一句,但語音哽咽,漸漸地似有了哭意。
我微微吃驚,這丫鬟跟了我這麼些年,稟性憨厚,腦子裡是一根筋通到底,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心裡最是藏不住事。她性格豁達溫順,除了跟著我在哈達吃了不少苦之外,倒也沒見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能惹得她哭。
我心裡納悶,便繞過廳堂,打起門簾走了出去。
門簾嗦嗦聲驚動了她,她站起回頭,一張小臉通紅,臉上掛著清晰的淚痕。她一見我,慌了,手足無措地退後半步,“格格……你怎麼在屋?你不是……”
她手上尷尬地提著袍角,打溼的水正順著她的褲腿往下滴答,配上她那張哭花的貓臉,真是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我眉心一皺,“怎麼了?”
“沒事。”她囁嚅著說,眼神閃爍,“奴婢的衣裳髒了,打點水洗洗。”
“髒了?”我瞄了眼她的衣服,這身月牙白的夏袍是昨兒個皇太極打發人送來的,一箱子給我的夏季衣物中,單單隻這身偏小了些,我見沒法穿便取來賞了她,今兒個一大早便見她歡天喜地般穿上身。
月牙白是最不宜沾色的,這夏季的衣料又薄,我仔細一瞅,便瞧見她身上從右肩起一溜往下染了一連串烏黑的汙漬。
“是什麼東西給弄上去了?”我心裡鬆了口氣,原來是為了這身衣裳,“快別哭了,不過就是一件衣裳嘛,洗不掉的話明兒個我叫人再給你做一件……”
她拼命搖頭,哽咽著說:“不……不一樣的……”
“怎麼就不一樣了?”我輕笑,這丫鬟還真認死理,歪著頭想一想,不禁憋笑,“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