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說呀!我等著聽呢。”
他忽然一笑,笑容雖淺淺一閃而逝,我卻看傻了眼。
“看吧,又心不在焉了。唉……”他嘆氣,“總之,你只需知道一件事,我不會害了你的小丫鬟,我是在救她!只是她的脾氣倒也倔強,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僕,她執意不肯嫁人,弄得連我也險些保她不住……”
什麼?這就算完了?我根本就沒聽明白!我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故作兇狠地瞪他,“從頭再說一遍,直到我完全聽懂為止!”
他瞳孔不經意地微微一縮,眸底有道凌厲的光芒閃過,竟將我鎮住,捏住他下巴的手下意識地縮了回去。
等到發覺自己在那一刻自然生出的怯弱之心,我不禁鬱悒。那個清太宗愛新覺羅皇太極終於逐漸長成了嗎?他現在給我的感覺,當真是越來越難以親近了。
我茫然若失地看著他,試圖從他此刻這張毫無表情的臉上找出當年那個雖然精明,卻不失純真一面的八阿哥,可惜我要的答案模糊不清。
“誰讓她是博克多的女兒呢?”他並沒有發覺我的失態,只是很平靜地說,“原本烏竭巖的戰事壓根不會扯到她一個小丫鬟的頭上,只是有時候你愈發待一個人好,對她而言並不見得會帶來多大的好處。揪住這件事想借題發揮的人大有所在……”
博克多……胡達利……
我竟忘了還有這層關係,葛戴原是烏拉的格格,她是博克多的女兒,胡達利的妹妹!
“難道……葛戴之所以弄得這麼慘,是因為我待她太好了?”我吃驚不已,這是什麼邏輯?我待她好,竟會給她招來殺身之禍?
“她在赫圖阿拉不過是個小丫鬟,博克多一出事,那些平日裡嫉恨你的人趁機落井下石,她們動不了你,難道還不能動你的一個小丫鬟麼?在打擊你的同時,也許還能把大福晉阿巴亥一塊兒拖下水,這豈非一箭雙鵰?”他淡淡地看著我,似乎在等我醒悟,“東哥,你是你,你能保得了自己,未必能保得住別人……所以,學學阿巴亥的機警和聰明,平日只需顧上自己便好,別再去管旁人如何。”
這……這是在說我沒有能力嗎?是在說我無能?連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都保護不了?所以,為了避免傷害,只能放手?
是這個意思嗎?就如同當初對待代善一般,我無法幫到他什麼,為了不讓自己拖累他,所以只能無奈地選擇放棄?難道竟是不止一個代善,就連葛戴,我也沒辦法守護嗎?為什麼要將我身邊最親近的人,一個個的都……
心裡痠痛,我咬著唇,胸口悶悶的,堵得我說不出一句話來。
“再等等……東哥!再等等,耐心一點。”皇太極輕輕拍著我的手背,篤定的聲音中透著一種堅定的力量,讓我那顆破碎冰冷的心一點點地逐漸回暖。
“皇太極。”我摟住他,把下巴擱在他的肩窩上,悶悶地說,“我很累……而且,我怕自己撐不到你們期待的那一天……”大家都在等,我清楚地知道,褚英在等,代善在等,甚至皇太極也在等……但是這個煎熬等待的過程實在是太痛苦了,他們沒有一個人可能瞭解我內心的悲哀——這個過程太過漫長,而我,註定是等不來那一天的。
“別胡說!”他緊緊地擁著我,“東哥,你信我麼?”
我用力點頭。
我信!雖然舒爾哈齊、褚英、代善,甚至莽古爾泰……他們隨便哪個人的優勢看似都要比皇太極強出許多,然而,我是相信皇太極的!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堅信他會最終成為那匹奪冠的黑馬!因為,歷史早有定論,結局也早已載入史冊!
我把頭靠在他肩上蹭了蹭,鼻子裡癢癢的,酸酸的,淚意上湧,一想到我最終會離他而去,無法親眼看到他允諾和期待的那一天,我的心竟然痛得揪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