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個人為中心,捲起的巨大葉邊肆意蔓延開。
凝固的艷色堆成一片,過於美麗的東西,總是有些不詳的。
「蘭……戎……」
名字是用來,將你與其他事物區分開的,一種工具。
在我說出「我想你」的時候,「我愛你」的時候。那個「你」,是一個定語。
你與他人,是區分開的。
你不是「沙礫」,不是「灰塵」,不是「別人」,你是你。
你的名字,賦予我談及你、呼喚你時的特殊性。
等最後一個喊你名字的人消失了,你也就徹底地消失了。
你成為沙礫、你成為塵土、你成為空氣,你與這個世界毫無幹係。
——「蘭戎」,是你的名字。
它不是陸明彩取的,它是你最愛的花知婉取的。
如果早一點知道這一點的話,你一定會很高興。
「蘭!!!戎!!!」
她的聲音過於尖利,彷彿要生生地將這幅艷麗的畫卷撕開。
而她也確實做到了。
倒在血泊中的大魔頭像是猛地受了電擊。
他飛快抬起低垂的頭顱。
插在背上的箭被內力盡數震飛,碩大的血窟窿裡流出潺潺的血。
一片濃重的血色中,他用手指扒拉著捆魔網,從之前摳出的破孔裡,費勁地鑽出腦袋……看她。
他呼吸凌亂、臉色蒼白,灰色的眼睛裡爬滿了血絲。
他頹然地愣在那裡,背脊因為束縛與疼痛無法直起,卻是傻傻呆呆地,舉起沾了血汙的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白髮。
「蘭戎……」花知婉丟下背上的東西,向他跑去。
大魔王顫抖著,渾身都在顫抖著。
他朝她露出了一個僵硬的、很難看的笑容。
笑得跟要哭似的。
☆、第 56 章 猝不及防的上天
花知婉老早就知道,長大的蘭戎會是一個英俊的帥小夥。
落葉被她大步大步的腳印踏得嘎吱作響,耳邊拂過的風吹得人心頭髮燙。
在他沖她傻笑時,她也用力地朝他笑。
他確實是很好看的,只是和她想的好看不太一樣。
柔和的日光下,一頭雪色的發在肩部鋪散開,慘白的面板看上去脆弱透明。
他淺灰的眼眸像入夜的水潭,表面上霧濛濛的、無法窺視,底下暗暗地藏著一層深不見底的、濕潤的水光。
這個形容不恰當,但他的樣子就像是——壞掉了。
古怪的笑容、狼狽的姿態、驚悚的傷勢,在他的身上揉作成一團奇異的美感。他的每一寸面板都在散發著一種致命而馥郁的甜香,無形地牽引她,好像是在收緊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花知婉跑得急急的,瞧見了他被捆魔網禁錮住的四肢,便一心想著救他。
全然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會變成獵物。
耗時一年半製成的捆魔網從正中裂開。
封住周身的大穴止血,繼強行取箭之後,魔頭強行破陣。
「咳……」一大片殷紅血色從嘴角溢位。
他連死都不怕了,更不會怕什麼元氣大傷。
血紅色的手纏上迎來的身軀,癲狂地鎖住她的肩膀。
黏稠的血液與面板直接接觸,帶起一股噁心的滑膩感。花知婉有點不適地聯想到黑白色的恐怖片裡,從寂靜深處突然冒出的、邪惡粗壯的藤蔓。
他一把將她捆了起來。
或許,那個動作應該稱之為「抱」。
從前要俯身看他,現在卻要仰頭。大魔頭比花知婉高上許多許多。他一言不發地橫抱著她,力量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