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能聽到巡行將士的呼喝。張越沒有看王瑜,只是在心中飛快地計算著利害得失,但越是計算,他越是覺得頭疼—事情來得太快太突然了!
他當然知道孟賢熱衷名利野心勃勃。可是,有野心想要幫著趙王奪嫡是一回事,扯起虎皮做大旗謀反又是另一回事。如今偽造的遺詔都鐵板釘釘地放在這裡,這謀逆兩個字可以說是釘死在了孟家身上。就算皇帝念在昔日保定侯孟善的功勞,保全了這一代保定侯孟瑛一家,但因謀逆之罪,孟賢全家則必死無!而且,若是翌日皇太子朱高熾登基,就是孟瑛也勢必遭到清算,這簡直是一個人害死一堆人!
暫時把這些煩心事拋在了一邊,他便沉聲問道:“你既然把這偽造的遺詔弄了過來,那你舅舅呢?”
“舅舅酒醉之後拿出了遺詔,我看了之後便嚇壞了,再三懇請他為家族計,不要做這樣滅九族的事,不要拿雞蛋碰石頭,但舅父卻怎麼也不肯聽。”想到那時候面色x紅指著自己的鼻子大罵的舅舅高正,王瑜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那時候他一把抄起椅子就往我頭上砸,說男子漢大丈夫連一點雄心壯志都沒有,白養了我那麼多年……我原以為他只是一時氣惱,結果我躲開的時候,他狠狠砸在我的手臂上絲毫不曾留手,竟彷彿是要真的殺了我!”
此時此刻,王瑜只覺得眼前彷彿又出現了當時那種恐怖的情形,甚至連聲音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夙兒聽到動靜進來勸阻,結果被舅舅一把推開。他又掀翻了桌子,指著我的鼻子說不論我做什麼,如今的事情都已經不可挽回。要麼我聽他的跟著孟大人好好做一番事業,要不我就和夙兒一起死……那時候我看見夙兒嚇得面色白直打哆嗦,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下子便爬起來打昏了舅舅……那是我舅舅,從小疼我愛我的舅舅,我平日怎麼敢動他一指頭!可謀反乃是大逆,皇上英明神武,他們怎麼可能成功,我不想把全家搭進去!”
說到這裡,王瑜不禁猛地用手抱住了頭:“夙兒有身子了,我不能讓她連
火盆地火光映照在他的頭上身上,恰是流露出一抹無限淒涼的色彩。而張越看著他那絕望的模樣,心裡清楚得很——王瑜舉謀逆固然有功,但其舅舅高正卻是死定了,而且妻兒必定也會受到株連。但若是不揭露,那就很可能得再加上王瑜自己全家陪著一塊死!
雖說不知道那爆炸聲是怎麼回事,但如今他手裡可還捏著三張司禮監出具的關防,也就是王瑜口中只差蓋印就能出入宮闈的關防!事情已經整個都洩露了出去,就算他這兒無動於衷,有的是人揭,到了那時事情會更加不可收拾!
把心一橫站起身來,他便疾步來到門邊,一把掀起了那重重的棉簾子。一時間,那凜冽的寒風如刀子一般撲面襲來,中間甚至還夾著雪粒子。藉助那種徹骨的寒意,他覺得腦袋更清醒了幾分。伸手招來趙虎,他用最簡練地詞語把該說的都交代了,末了才低聲說道:“把這一切稟告袁大人,一定要快。我只能在這兒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之後如果你沒有回來,我立刻帶著王瑜入宮面聖。如果在衙門找不到袁大人就去剛剛爆炸的地方找,記住,縝密小心。”
“大人放心!”
目送著趙虎出了院子上馬疾馳而去。張越卻遲遲沒有放下簾子。剛剛那樣大地爆炸如果即便不是軍器局或是火藥局出事。卻也必定得牽涉到火藥。如果是火藥。這是哪裡來地?為什麼會生爆炸?是巧合還是蓄意?目地究竟是什麼……
也知道佇立了多久。直到覺得原本那熱身子冷得麻。他方才僵硬地放開了手。任由那棉簾子重重落下。轉過身後。他方才現王瑜彷彿絲毫不曾動彈過。仍是剛剛那姿勢。
他緩步走上前去。又在剛剛地位子上坐了下來。他沒有去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