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兒沒有親人,也沒找著屍體。然兒便只尋了幾件衣物為她做了個衣冠冢。可然兒不知道她姓什麼。不知道她的大名叫什麼。所以,這事兒便就耽擱下來了。“張然說到這兒,慢慢的抹著淚水。
蘇流水緩緩的搖頭。“姐姐也不知道她的全名是什麼。她自個兒說自己叫仙兒,便叫她仙兒了。可原來,竟無一人知道她的全名麼?她怎能連自個兒的名字都沒有?”說到這兒,蘇流水的心底像是被什麼壓住了。一抽一抽的痛。
張然聽到這兒,再也奈不住悲傷,哇的一聲痛哭出來。
蘇流水見他這般,心裡一痛,趕緊道:“然兒別怕,對!爺知道!這事兒爺一定知道!你等著姐姐,姐姐去給你問!”她說罷,便起身朝著書房而去。
張然見她這樣出去,想要擋下她的話,不知怎麼,竟怎麼也說不出口。
有些事兒,遲早,她是要知道的。
太子府裡一片喜慶,院裡院外都掛滿了豔豔的紅。她心裡不知怎麼一悚。回頭一想,皇帝跟銀青蘇曾經金口御賜他二人成婚。她面色一紅,他竟這麼上心。
書房的門,半開。
蘇流水遠遠便聽見衣衫裂帛的聲音。女子的聲音透著一絲纏綿。“唉呀,別這麼急嘛!這人來人往的讓人瞧見多不好。”
“瞧見就瞧見,反正就快是我的王妃了。我等不及要洞房。”蘇流水的笑,凝固在唇角。這個聲音分明是溫行雲的!
女子的聲音笑得張狂,卻不是竹清風,又會是誰!“你先前還不願意跟人成親呢。哪兒知道一轉臉就上殿請旨了。”
溫行雲的聲音帶著一絲低咆,“那是蘇流水逼得啊。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有哪個男人願意守著一個女人一輩子?”
她的眼睛乾澀,揉了揉,卻掉不下一滴淚。此時她才想起,這是她第二次碰到他書房裡的好事。月影斜疏,將她的身影拉得老長。看著揮灑在掌心的月光,手指還呈著微微彎曲的形狀。
“她到底比我先進門。不成!你得先休了她!”竹清風的聲音一刀一刀的剜在她的心裡。
溫行雲明顯沉默了下,她屏住呼吸聽了許久,他才啞聲道:“爺現在就寫。”接著屋裡是取紙墨的聲音。
蘇流水聽到這兒,腳往後退了一步,兩步。剛才怒慟之下,已隱隱感到一股甜腥湧上喉嚨,她的面色慘白,唇角卻倒還隱著個笑。她就這麼一路笑著回了流水閣。
張然見她這般模樣,啞道:“姐姐,您問著了麼?”
蘇流水什麼也沒說,便只是一直笑。她笑得前合後仰,怎麼也止不住。
張然心底隱隱的覺著有些不妥。他朝她跨了一步,道:“姐姐,你在笑什麼?”
蘇流水掩著唇,依然是笑。一股窒悶的感覺突地從胃腑騰起,她忍了忍,沒忍住,嘔了出來。
那種好似讓人掏心掏肺的感覺,讓人難受,她三天沒有進食,沒什麼能吐的,只吐了些黃水出來。
她起身扶著桌子,道:“張然,你知道麼?原來姐姐的生命裡頭充滿著假。原來所有的事兒都是假的。姐姐還說旁人,姐姐連自個兒也是假的。蘇流水是假的。溫行雲是假的。皇帝是假的!孃親是假的。什麼都是假的。這世上還有什麼東西是真的?然兒,你知道還有什麼是真的麼?”
張然聽到這兒,心裡已經明白了三分。他小心的瞧著蘇流水,道:“姐姐,您是不是瞧見了爺?”
蘇流水朝他走近幾步,又笑。“然兒,告訴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兒?”
張然心裡害怕,可卻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是,姐姐彆氣,爺也是為了你好。”
蘇流水像是突然聽到了某個笑話。“都是假的,假的!什麼不會愛她。什麼不會娶她!什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