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動心
夜燈下,陸展瑜攤開書來,看到那一句,不由得失笑,難道就這麼想上山去玩兒嗎?他斟酌再三,還是寫了一句,“同去。”
眼見日子眨眼就過了,整個村子都逐漸靜謐下來,開始準備藏冬。
陸朝陽終於把自家的柴房堆滿了,趙家正式向陸展瑜發出申請,約他藏冬的時候來家裡住,就和趙寶兒住一塊兒。
陸展瑜一開始拒絕了,主要是考慮到還在自家賴著的那隻豹子。
陸朝陽那天上了他家去,瞧見那豹子懶洋洋的滿地打滾,不由得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面已經開始飄雪了,她傘也沒打,滿頭飄白,小麥色的乾淨臉龐因為笑容而顯得格外的明媚,好似開在這雪地裡冰清玉潔的山花一般,帶著一股清爽的生機感。
陸展瑜連忙開啟門,道:“快進來,別凍著了。”
陸朝陽進了門,暖炕的氣息撲面而來。她索性把身上的大披肩脫了下來,放在炕邊的桌子上烤,並把**的頭髮也解了下來,大喇喇的坐在炕邊用手指 ~'還沒開始暖屋,我也不好就上你們家去一住就住上整個月的。”
陸朝陽還是勸他,說了兩句,陸展瑜都拒絕了。
最終陸朝陽倒有些惱了,道:“展瑜哥,我再想不到你竟然會和我們這樣生分的。”
陸展瑜一怔,愣愣地看著她橫眉怒目的樣子。
陸朝陽隨便把頭髮紮了起來。然後拿了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站了起來,道:“看來是我太失禮了,成日跑到這兒來叨擾你。”
說著就拉開門,跑了出去。
陸展瑜只覺得寒風迎面撲來,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追了上去:“朝陽!”
陸朝陽沒跑兩步,跌跌撞撞的就被他追上了。陸展瑜穿著單衣。甚至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因為大急,抓住了她一隻手。
“朝陽。你別生氣!”
陸朝陽還想拿喬,看到他踏在雪地裡的一雙赤腳,也吃了一驚,連忙就反手把他往回拉,道:“走,走!快進屋!”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落了一頭的雪,連眉毛都花白了。
直到進了屋,兩人都皺眉,這雪怎麼越下越大了!
陸朝陽顧不得許多。連忙把陸展瑜推到了炕上,讓他先暖著腳,道:“擔心生凍瘡!”
陸展瑜已經習慣了她的沒頭沒腦沒規矩,無奈地道:“嗯,你先歇著,我自個兒來。”
兩人都把頭髮解開了。披頭散髮地坐著,倒都有些發怔。
最終陸展瑜無奈地道:“你別生氣,我不是不答應,而是……”
他坐在炕上,陸朝陽坐在炕下的墊子上,仰著臉,倒是一臉的不服氣:“而是什麼?你別和我說那些什麼規矩啊,禮數的,場面話!我不要聽。”
陸展瑜倒是笑了起來,半晌,才道:“我沒想和你客套。只是,我年後就要走了。”
他念過一句詩,叫,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這兩個前朝妃子所寫的句子,好像是他心中的魔障那般,每每午夜夢迴的時候,都會想起來。
只有在夢裡,他才會希望自己能像那些所謂的名人雅士那般灑脫,可以膽大妄為。
可是每每這個念頭剛剛產生,他就會坐起來,點上燈,喝一口冷掉的茶水,讀上兩頁書,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尤其是生母的忌日過後,他竟然瘋狂地產生了想娶這女子為妻的念頭。可是卻又更不敢靠近了。
他可以衝動,他想他可以把他的心也剖開來在她跟前兒,讓她仔仔細細地看清楚,他是真心實意的,絕對不摻半分的假。
可是她只是個小女孩子,年紀還小。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無可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