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母以子貴,德妃順理成章是皇太后,可是我也聽到一些不和諧的聲音。這個一向更愛惜小兒子的皇太后,對大位最後落在從小就不在自己身邊長大,完全不喜歡的大兒子手中十分不滿,拒不按禮制遷入皇太后應該居住的寧壽宮。而且在前段時間自己的壽辰上,因為得知小兒子被大兒子軟禁,連胤禛的請安也婉拒了。
今日特意來傳我,除非太陽從水井裡升起,否則絕對不會是好事,可我的大靠山如今在乾清宮,難道抗旨不遵?無奈之下,硬著頭皮隨著老太監走出養心殿,走向那個對我好似惡夢一般的永和宮。
走進這個熟悉的殿閣,記憶中關於死亡的恐懼再次席捲而來,當年德妃猙獰的臉和那毒酒的氣味在腦海中盤旋不散。當初我一個皇帝欽命的多羅格格她也敢殺無赦,如今我還什麼都不是,更是殺了也沒人知道了。我開始後悔自己的行為,就算搏一次也該死賴在養心殿等胤禛回來的,想到這裡腳步有些停滯。
“請!”引路的老太監現我的遲疑,側身站在我身後,擋住我欲奪門而出的架勢。
半推半就下我被請進屋,再沒有之前的好奇來打量室內的變化,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高坐在軟塌上的人身上,花白的頭,她年華已去。
“奴婢恭請皇太后金安,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我有些僵硬的跪拜下去。
一陣靜默後,上面的人緩緩開口,“你就是明日?”
“回太后話,奴婢是明日。”
“頭抬起來讓哀家看看。”
該來的終歸躲不掉,接到熟悉的命令,為了把對她的驚嚇降到最低限度,我收起幾乎快要窒息的沉重神色,輕輕抬頭,眼神投在她的頭頂,不敢看她的眼睛。
上面的人似乎倒吸了一口氣,“看著哀家的眼睛。”
我深深吸氣,眼神對上她的雙眼,那雙眸子裡面充滿驚駭與憤怒。佈滿皺紋的臉龐似乎有些痙攣,正想低頭,見她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高高的花盆底磕磕作響,疾步走到我跟前。“啪”一聲,臉頰上一陣火辣。
“你……你這個賤人!”她顫聲喝道。
“太后!”身旁的一個宮女急忙上前扶住有些搖晃得她。
這些年的大清人生,我捱過板子,中過箭,吃了允祥一窩心腳,就連毒酒也喝過,唯獨一次被人扇嘴巴子。委屈和憤恨擠走剛才的滿心的恐懼,我敢怒卻又不敢言的看著我這個婆婆,都說愛一個人很容易,原來恨一個人更加容易。
“你如此陰魂不散的糾纏哀家的兒子,意欲何為?!”
“奴婢不明白太后的話。”我梗直脖子面目表情的回望著她。
“不明白?你以為哀家瞎了嗎?你以為你躲得了嗎?允禵已經失去太多。皇上革了他的王爵,如今還禁在景陵,兄弟倆一個天下一個地下,一個不讓一個不服,做兄長的如此露骨的欺負弟弟,這其中的道理你不明白?”她口沫橫飛的喝斥著,對於我這個“死”不掉,還偏偏一直破壞他兩個兒子兄弟感情的“罪魁禍”深惡痛絕得指責著。
“皇太后想說皇上對十四爺的懲罰是因為奴婢麼?皇太后太抬舉奴婢了,奴婢沒有那個能耐。”胤禛是因為我麼?不會的,他說過相信我的,是允禵不服,挑釁皇帝的威嚴,文武百官都親眼看見的。
她大概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我竟然膽量漸長,鳳目瞪得溜圓,不可置信的望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死而已,我又不是沒死過。
打定主意垂下眼簾低聲說:“皇太后說十四爺失去太多,可在奴婢心裡卻覺得十四爺得到了皇上怎樣渴求也得不到的寶貝。”我把視線重新放回她臉上,緩緩開口吐出一個詞,“母愛”
這個兩個字彷彿一把鋒利的刃,輕輕劃破她臉上那個滿是戾氣的面罩,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