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清楚,但他的心還是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
“你殺了那個孩子,就是斷了虞家的血脈。我可以容忍你霸佔虞家的江山,畢竟富貴乃身外物,但我不能容忍你殺了虞家的後人。何況你連那孩子都容不下,總有一天你也會容不下我。”她目光悽然,像是從前的那些情緒又再感同身受。“所以不如就在那時候離去,正好趕上你長子出生,天下太平,正好你對我還有那麼一點兒留戀。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我得叫你記得我一生。”
末了,卻不過拿了聲嗟嘆做收稍。
東方止聽的難過極了,但他仍然剋制住情緒,一字一頓地問她:
“那孩子過世之前,沒有人來告訴你,那孩子不是虞家的血脈?”
“沒有。”
她搖搖頭,目光露出悽然。
“要是知道,我興許就不會投繯了。”
說著,坦然地迎上他,將他頭上的玉冠取下來,他不束頭髮的時候最好看,落拓不羈,真俠士。
“我真蠢。”
他突然大笑出聲。
“明華,是我害死了你。你說得對,我剛愎自用,志大才疏,委實不配為天下之主。”
說著,緊緊把她擁入懷中。
她記得昔年,她抱著那孩子冰涼的屍身,宮裡來的黃門不是他身邊常伴的那個,他身邊常伴的那個面貌樸實,對她也恭敬。那黃門尖著嗓子,說聖上封了哀帝幼子為畏侯,看著她的眼神充滿奚落與涼薄。
她是個高傲的人,即使那時候已經敗落的如喪家之犬,卻仍緊守著內心那點兒可憐的驕傲。她冷冷地說了一句狡兔死,走狗烹;我虞家是舊時的人,本就不該活在世上礙人眼,請皇上不必鬧這樣的虛文。說著就要端茶送客。
她恨的厲害,身邊的宮女齊齊攙著她都沒扶住,那黃門冷笑一聲,跪下來把孩子放到他手上,孩子冰涼的手指觸動她的情腸,卻為著最後一點兒體面,她強忍著眼淚不願哭。
那黃門躬身告退,卻留了聖旨在她身邊,那明黃刺眼,強要人扶著她出去將那聖旨送回,才出遠門,就聽那黃門低聲與人說:
“今兒聖上宿在椒房殿,皇后娘娘才生了皇子,正是寵眷正濃的時候。咱們這時候過去向皇上覆命,皇后娘娘心腸慈悲,怕是聽不得打殺之事,你們切得揹著娘娘說。”
一字一段都聽的清楚,她身邊的宮女喊了一聲白公公,黃門回了頭,一口黃牙,看著她的神情滿是奚弄。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情緒,總之她那顆心像是落了冰,聽什麼都是麻木的,沒有感覺,也忘去了感情。
虞素最後記得的,是他們說那奪她所愛的那個女人,見不得打殺之事,心腸慈悲。罷了。虞素心中恨極,那恨意將她從遙遠的時空中拉扯過來,
她回過神來,用很輕地聲音說:
“公孫雪是個能人,我竟小看了她。”
竟拿這樣的法子算計她,叫她死心,叫她誤會阿衍不能容她虞家族人,算計好了她的性子,知道她剛烈,多疑,寧折不彎。
東方止感受到她目光中的寒冷,拍拍她的背,用很鄭重的聲音承諾:
“你放心。”
放心。虞素閉起眼睛,沒點頭也不搖頭,說不上信任也說不上不信,只是問他:
“你是怎麼知道那孩子不是我弟弟的骨血的?”
“那個宮女,是我的細作。”
像是勾起了某些遙遠的記憶,皇帝的目光變得飄渺。
“她是不會為虞氏皇族生下皇子的。”
話音才落,他肩膀突然刺的生疼。
“明華。”
等她住了口,他才低低叫了她一句,神情滿是愛憐。
“你弟弟尚有一子流落民間,那時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