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望濘用半年的時間給大部分政務吞乾淨,加班到深夜。
回梨園的路走的飛快,整面心思都在惦記老婆。
熱戀期過成老夫老妻。
如膠似漆的恩愛旖旎還沒嘗過總感覺是錯過了。
大部分相處的時間不是睡覺就是睡覺,戀愛談的稀巴爛。
梨園的燈常亮,人卻不在房間。
四個沒心眼的丫頭喝的爛醉,倒在二樓的羊毛毯裡橫七豎八,蓋著和上次一樣的小被子。
他走之前交代過,今晚會回來晚些,讓四個人守著點唐四夕叫他別亂跑。
真是指望不上。
沒人跟著,唐四夕在外面瘋玩一天,在太和殿外採蓮蓬,順著暗流劃到偏遠的竹林小路。
一條無人無聲,林葉縱橫的小路,墨綠的苔蘚泛出被遺忘的味道,兩側的食人花肆意生長的勢頭稍帶一些遠古的野蠻。
這裡久不被打擾,似乎被隔絕,所有的東西都在睡——
唐四夕不排除這裡有野獸,他走路的腳步極輕。
三百米小路盡頭,立著人高的時隱時現的水門,淺青色的水波紋路,結界。
外面有一個世界。
現在有兩種選擇,一是跨過結界進去那個世界,但裡面情況未知可能有風險。
二是原路返回,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安全。
還在猶豫,耳朵尖聽到身後,窸窸窣窣如呼吸輕盈的摩挲聲,是藤蔓摩擦生長的聲音。
他一回頭,不知什麼時候湊上來的食人花張開大嘴。
花心裡的兩排尖牙幾乎貼在他臉上,覬覦食物的涎液從牙上一滴一滴落在腳尖。
身後一排,小路上站滿了蠢蠢欲動的紫色食人花。
誰說原路返回安全?不安全,第二條選擇沒了!
唐四夕胡亂後退,往後一跌,破進結界。
食人花撞擊結界水紋,三四次後,水紋發亮,一股巨大的力量如射線籠罩整片空間。
靈力威懾,結界處震顫出幾條絲狀裂縫,食人花畏懼,花潮退去。
危險的東西,好像是被關在這裡的。
唐四夕說不出話,憋著一口氣亂蹬腿兒,他看結界外是跟結界內一模一樣的小路,其實這裡灌滿了水。
水夠清夠淨,無風無浪,水底如陸地稀鬆長著竹子和小蘭花,藍色的漂亮蝴蝶繞著唐四夕飛。
蝴蝶在水中飛,翅膀翕動滴落髮光的靈子,唐四夕要抓怎麼也抓不住,就跟唐四夕逗著玩。
一轉眼,破水,蝴蝶在前面飛,唐四夕在後面追。
無法形容這片世界,虛暗,靜謐,龐大,自由,叢塬遼闊,滿夜流星。
山巔之上,微風颯冷,明亮度比梨園差太多,就像將夜之前的光景。
山巔之下,一片龐雜高碩的橙光鬼城,絲絲連連的紅燈籠從高處往外望不到盡頭。
鬼域堡外,是一座城。
城外,墨色的連山外,還有城。
酆都。
他沿著山崖走,邊走邊傻看,
“咣噹——”頭上撞個包。
如果不是痛感強烈,唐四夕對著空蕩蕩的空氣都懷疑自己出現幻覺。
眼前明明什麼都沒有,他想不明白是撞什麼了。
伸手在身前一掃,一面結結實實看不見但摸的到的透明牆。
手指搭在牆上,唐四夕往前走,牆面因觸碰劃出一條藍色的光。
唐四夕走很久這面牆都沒有消失。
又是結界,隔絕鬼域堡與外界的結界。
藍望濘設下的,除了危險係數過高的,他基本都可以解。
但這面城牆,他不用努力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