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四夕扶著金柱白澤像幹吐好幾口,差點吐脫水。
無雙飛走前給他道過歉,他以前是在陰陽兩界馱死人的。
當時人手少業務量太大,最高一天接上千的單子,所以為了趕差,不顧死人死活玩命地飛,已經養成職業病了。
梨園離藏書閣不算近,飛過來就眨眼的功夫,五臟好似錯亂攪在一起的感覺讓他又吐了一起。
他望了望金碧輝煌寸土寸金的琉璃寶塔,在這周遭如深淵般無際的星辰中,這九層寶塔尤為醒目。
不,不止在這未知境,放眼鬼界,藏書閣亦是指路明燈的存在。
強烈的尊崇和好奇,唐四夕忘了腸胃的擰巴,站在偌大的門外。
金玉門上,罩著一層淺淺清澈的水波,跟梨園那個結界很像又不完全像,是透明的,不流動。
手指試探地一觸,觸電如玻璃碎裂輻射般散出裂紋,裂紋擴出一張陣盤。
盤開,門啟。
這可有點指紋開鎖的意思,進入這裡一定是需要許可權的。
唐四夕看了看自己的手指頭,一根普普通通的手指,確定沒有被授予任何許可權,但鬼域堡的東西似乎都給他開了特例。
無論鬼妖人臣,花樹草木,石頭建築,都不會難為鬼王妃。
就像熟悉了很久。
看似無比厚重的大門,兩根手指一推,也就開了。
嚴格規整的八邊形內壁,上萬年的金絲楠木架上一眼望不盡的奇書,竹簡羊皮,龜甲奇隕,扇面字畫,用金絲線勾出認識或認不出的字。
唐四夕感嘆地邊遊走邊流連這些書頁,他驚奇的不是這些書世界罕有,而是世界上根本就沒有。
如同,根本就不在一個次元。
雜著沉木香味的寂靜裡,青燈隨著唐四夕的腳步一盞接著一盞亮起。
沙沙——沙沙——
就算極小,在落針能聞的地方也能聽清楚,跟著燈的,是一串密密麻麻的窸窣聲。
每走一步,沙沙聲就近一點,唐四夕再傻也聽的清楚。
以他為中心,四面八方的多足暗影,在高大的架子上爬行,而且這個東西,不小。
沙沙——沙沙——
唐四夕對著牆沒回身,心裡緊了一把汗,他想起那天無盡追著他果腹的螞蟻,無窮的恐懼感不斷咀嚼著理智冷汗直流。
不可能,這裡是藍望濘的地盤,不可能有危險的東西
它在身後,懸著,一團龐大黑影將他蓋住,裸露的脖頸時時感受到幾根絨毛的觸碰。
到底是什麼啊
“奴婢參見王妃。”
一道清純可愛的少女音打破劍拔弩張的窒息感,唐四夕鬆了口氣,原來是婢女。
他一回身,一張臉貼在象牙長的湖藍色口器上,四雙猩色複眼直直盯著他,六條棕白交織的蛛腿盤著從頂端懸下的蛛線,兩條前腿開啟做擁抱(吃人)的姿勢。
“奴婢,見過王妃”
唐四夕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他是被哭聲吵醒的,一群寬袖長裙小雙髻的小丫頭們跪在一起哭。
“嗚嗚嗚,王妃被我們嚇死了,元子頤大人明明交代不許現出原形來的。”
“都怪夏至沒有看好大門,王妃進來了都不知道。”
“小寒你不要怪夏至,這件事大家都有責任,我覺得王妃不是被嚇的,大人說王妃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勇敢的人,不會被我們嚇死的,他也許是餓了呢?我這裡有新做好的白蛆餅乾”
“我好了。”聽到白蛆餅乾四個字,唐四夕像沒事人一樣坐起身。
他以為是通常的餅乾上掛兩隻蛆,實則是實打實的蛆餅外邊用一圈麵糊著,如果他不起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