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幽暗的霧林,罕無人跡的郊野,老舊小麵包車在林中謹慎穿行。
霧太重,橙色的燈光只能照進30米的空地,唐四夕邊開車邊仔細搜尋,恨不得手腳上都長眼睛。
“阿星?阿星你在這兒嗎?”
喊出去的話像被霧給吞了,能見度太差,車輪子一直在轉,感覺被困住了原地打圈。
這霧極詭異,停下車子,再也忍不住給陸凜星撥去電話。
電話那頭短暫停滯,嘟—嘟—忙音。
下一秒,熟悉的鈴聲在密密濃霧的某一處響起,就在唐四夕附近。
循著聲音聽到位置,唐四夕興奮地奔進霧中,被霧氣吞噬。
這邊的霧很濃,非常濃,又昏又暗很難看清方向,好在一直有鈴聲指引。
陸凜星不喜歡鈴響太久,按他的習慣即使不接聽也會立刻掛掉,可這一次,鈴聲一直在響。
對危險敏銳的感應讓唐四夕越發不安。
鈴聲就像暴雨夜的燈塔,對所有船隻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霧中飄雪的極默之地,周身的一切靜的可怕,連只鳥飛過落下幾根羽毛都能聽見,平靜悠揚的小提琴曲,在濃濃霧靄中尤為刺耳。
太靜了,靜到絕對不正常,隱隱有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好像有什麼龐大的東西在這兒盤著,故意掩著氣息吞雲吐霧,等著獵物上鉤。
唐四夕放慢腳步,小心翼翼朝鈴聲方向靠近。
他現在不興奮了,反而怕。
他怕聲音那邊,盤著一張血盆大口,更怕,手機邊會躺著陸凜星的屍體,因受傷而戰敗等著他去收屍。
一小團光亮微弱地埋在霧中,唐四夕謹慎上前,壓低聲音,“阿星?”
沒有人的身影,只有一部手機。
手機背部滑滑的,溼漉漉的感覺膩在手心,唐四夕看了眼,心裡乍涼。
血,新鮮的還未乾涸的人血。
周圍觸目驚心,碎裂的斷藤,燃燒扭動的黑色藤牙,劍劃石鑿的凌亂地面,空氣中透出一股血腥氣。
這裡無疑發生了兇險的戰鬥,陸凜星,和什麼東西,剛在這裡廝殺過。
依目前不樂觀的情況看,陸凜星丟了手機只有兩種可能,
一,陸凜星已經死了,他無法拿回手機。
二,這場廝殺並未結束,他們正在虎視眈眈對著,而他唐四夕,誤闖入了撕斗的中心。
鈴聲沒停,仍在響,被拿起來後聲音放大了數倍。
看不清的霧裡,出現窸窸窣窣的爬動聲。
大地猝然抖動,無數墨綠色的藤蔓觸手從濃霧中湧出,蛇一般遊向唐四夕。
“艹這什麼玩意兒?!”
唐四習驚喊一聲,連連後退幾步到山影下,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身後的山體如地震轟響。
一節一節的震聲清脆沉重,黝黑色的山影直線拔高數十米,一條身掛藤蔓青苔石柱狀的腿從霧中探出,雲皚之上投下兩隻青綠色寒光。
“艹這又是什麼玩意兒啊!”
唐四夕被震的東倒西歪,霧太重,他看不出來這是什麼東西,只知道它很龐大,狀如通天大樓。
一個卷身,寒光頓然截收,霧中又變為死寂。
好安靜,幻覺一般,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砰——!”
一張嶙峋醜陋的石臉猛然脫出霧層砸在唐四夕面前,兩條狹長的眼迸出綠光裹住唐四夕全身,笑眸彎彎,就像捉迷藏的人找到了貓貓。
唐四夕怔住,這怪物大的驚魂失措,他在它眼前,大約只有一隻眼那麼大!
它不動聲色地盯著唐四夕,貓玩老鼠地打量著,從進入霧靄森林,唐四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