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愣了一下回頭,表情不自然但毫無攻擊性,可能他的字典裡沒有敵人兩個字。
“小唐哥?”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唐四夕也以為他真的會見一回揍他一回,可看著那張臉,卻狠不下心。
也許是因為,兩個人之間的共同點。
都對一個人愛而不得。
唐四夕從口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個塑膠樣品袋,裡面是一隻不足手掌大的黑色海星。
“上次見面光打架了來著,其實見你還活著我挺開心的。”
小落是個不會藏心思的,驚詫之餘臉頰上一抹羞愧的暈紅,那一晃,露出了狐狸妖紋。
他並不太驚訝,陸凜星說過那妖珠太低階,送給小落情理之中。
“小唐哥,變成你母親的那件事,跟你道歉。其實”
“其實是阿星的主意吧。”唐四夕平淡地雙手搭在欄杆上,看向下面的人海,
“就算你仿人的能力再精湛,也不能毫無破綻地仿一個沒見過的人吧。而且,我看的出來你跟阿星認識。”
小落無言,點頭承認。
“那你,恨我嗎?”
“不恨,說實話很感激你。我媽過世三年了,我最大願望就是能再她一面,真假無所謂。”
小落雙肘搭在欄杆上,並在唐四夕身邊,良久,軟軟輕嘆一聲,“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呢,愛憎分明,有骨有血。”
唐四夕滿臉打個問號,“我們以前見過?”
“見過呀,我是玄靈山演武場邊上的那棵桃樹呀,你那時候總坐在我身上,舉著橫幅給小陸哥加油。”
玄靈山那片百草圍繞的空地,玄靈弟子們多時會在那裡演武,偶爾用來切磋。
空地的邊緣就生了一棵水靈靈的桃樹,開花結果三百年,唐四夕總會爬上去偷看陸凜星。
那時候唐四夕很不受待見,冷眼諷罵是家常便飯,討不到吃的也不給床鋪睡,三天兩頭捉弄折騰。
好在演武場有棵桃樹,上廁所沒紙就掰一段樹枝用,餓了渴了就摘桃子吃,困了就在樹底下搭個窩棚。
有了“靠山”就不更怕了,天天變著法搗亂,趁夜剃光宗主的頭髮,往師兄弟們的被窩裡扔蟑螂和老鼠,在米麵糧油裡下瀉藥,給玄靈山掀個底朝天。
他要是不好過,全山都別想好過。
憶起往事,唐四夕釋懷又心酸地笑笑,少年人一往無前的果敢氣血,稚嫩熱烈叫人懷念。
“合著你就是那棵樹啊,不早說。”他輕懟小落的胳膊,一臉好奇,“桃樹擬人我還沒怎麼見過呢,被折樹枝的時候疼嗎?”
小落搖頭,“不疼。”
“摘桃的時候疼嗎?”
“不疼。”
“那桃子是你的什麼部位?是肉嗎?”
“是子孫。”
猶豫著吐出倆字,小落不敢看人,羞澀地小臉一紅。
唐四夕尷尬得下巴都要掉地上,此“子孫”非彼“子孫”,都是男人這種事情就不用翻譯了。
怪不得吃起來有點澀口,純情處男還沒開瓤呢。
“咳咳”唐四夕轉移話題,“在看比賽啊,你也玩這個遊戲?什麼段位了?”
小落默默有些失落,“沒玩過,我沒有手機。”
“那你住的地方呢?”
“我也沒有住的地方。”
唐四夕眉頭一皺,有點心疼,“阿星把你弄來又不管你嗎?”
剛化形沒幾年的一隻樹妖,可能連是非都辯不通的傻瓜,初來陌生的城市遊蕩,細皮嫩肉的哪天拐賣了都不知道。
唐四夕握住小落的手,“有我在,我管你。”
先去買了幾套合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