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側臉染進瞳孔,銅金色髮尾延出幾縷回到腰際。
他勾著嘴角,看著唐四夕,這副遭雷劈的反應他很早就想看了,
“如假包換,我的王妃。”
唐四夕無法不懷疑自己整個人生。
進入結界前,他想過努力活個五百年,想過在鬼界包一千畝地賣花收租搞事業,想過重新蓋個房子結婚用就是沒想過藍望濘這個貨是傳說中的鬼王冥君。
小五站在人群的中上方,活蹦亂跳地朝唐四夕招手,“糖媽,我等你好久!”
方鏡站在他身後推推眼睛,暗暗比了個大拇指,滿臉寫著‘真不容易,可算給追回來了’的欣慰。
還有,送小五來機場的女人,抱著手笑著點頭。
這一系列熟人,唐四夕再傻也看不明白了,原來他們是串通好了的。
他暗自在藍望濘腰上擰了一把以報隱瞞之恨。
無垠路上飄著無數殷紅的細羽花瓣,遙遙通往鬼域堡最神聖宏偉金玉堆砌的王宮群殿,藍望濘抱著唐四夕,一步一步登入王座。
這一天,鬼界上下,無人不知鬼王帶了王妃回來。
這一天,歡呼雀躍如久旱逢雨。
傳說,只有王妃能壓得住鬼王狂躁暴戾的性子,有了王妃,億萬臣民再也不用過那刀口舔血伴君如虎的誇張日子。
這一天,這股風吹進了玄靈山。
陸凜星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他回山第一件事就是去柴火房,問燒水師傅要了塊蜂窩煤,然後對著窟窿眼發呆,一呆就是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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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能看出來,魂兒丟山下了。
他弄不清自己在想什麼,心裡很窩囊,難受,像壓著什麼事兒,喘不上氣兒的疼。
紀蕾禾選了好幾種髮釵,搭配她的鳳冠霞帔,拿不定主意,興高采烈地問陸凜星婚禮的意見。
“凜星哥哥,你幫我看看,這釵子是桃鳳好看還是柳荷好看?”
陸凜星心情煩躁,毫不客氣地將兩款釵都丟在地上,“走開,別煩我。”
紀蕾禾面色不善地站在原地,她不驚訝,因為這一個月都沒得到過好臉,習以為常了。
“我知道了”她冷冷笑一聲,怨邪地瞪了一眼陸凜星,“我不怪你啊,凜星哥哥,你這樣冷漠無情都是受鎖情鏈的影響。”
陸凜星煩躁地抬了一眼,“什麼?”
紀蕾禾帶著目的沉沉邁進一步,嘴角掛著發癲的笑,
“我也是小時候在爹爹書房外偷聽來的,你脖子上掛著的銀色靈鏈,是專門封鎖你情慾用的,有了它,你所有的愛都被剝取,就算是命中註定的愛人在你眼前,你都毫無感覺。”
她瘋了的衝過來,一把扯住陸凜星脖頸上的靈鏈,“就是它,有它在你才對我沒感覺,就是它!”
還沒等陸凜星反應過來,鏈子細微的‘崩’一聲,斷了,從紀蕾禾手中滑脫掉在地上。
無數純色靈質粉末從鏈條的斷口飛出,它們縈縈繞繞,不斷飛進主人的胸膛裡。
宗門主親自送他的封情鎖愛扼殺情慾之物,他當做入師禮物戴了十多年。
陸凜星發愣地看著,因靈質鑽入而不斷灼燙的心臟。
無數複雜的從未感受到的情緒,像鋒利細小的刀子一片片劃開皮肉,一點一點鑽進心裡最軟的地方,撒下種子,長出荊棘,勒出大片的血滴。
疼,好疼,疼得胸口發裂,嗓子眼裡蓄著血,裹著乾燥的碎片。
他痛苦地捂著頭。
窒息到發顫。
“不,不要停下”
太多,太重,源源不斷,剝骨刮心地壓在陸凜星頭上。
師公呂成聞和宗門主紀紹麟急忙趕來卻為時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