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清閒的金蟾宮今天格外忙碌,白衣小道童進進出出,各種東西運進來又送出去,井然有序的螞蟻軍團。
唐四夕遠遠看了一眼,低頭繼續埋頭苦讀,順手給丹爐裡添把火。
玉衡子用扇子尖點點他的頭,一碗藥端在眼前。
“王妃呱,喝藥了呱。”
唐四夕道了聲謝,雙手端下,一飲而盡。
以纏情花為主提煉的湯藥他喝了一年,最初的苦味喝習慣了逐漸淡掉,只剩濃濃的葡萄香。
當初說,這種湯藥喝兩個月就好了,現下喝了一年,好像沒怎麼變。
玉衡子遞完藥回丹爐旁看丹藥,從爐中取出幾枚亮晶晶的瞧了瞧,一顆一顆放進小道童端著的精美紅盒子裡。
唐四夕湊到身邊,幫著撿丹藥看成色,有點懷疑呱呱老師的醫術卻沒有明說,彆扭的,給嘴唇啃的通紅。
“老師,我什麼時候能變成人啊?”
玉衡子沒有看他,“再等一段時間看看呱。”
“哦”
小道童們一盒盒端來一盒盒走,完美流水線,金蟾宮向來不接流水的活兒,也不知道這些金貴東西往哪兒送。
“這是要幹什麼啊?”
“宴會用,人手一份呱。”這麼一提他才想起來,唐四夕可是今晚主角,“你一會兒不參加夜宴嗎呱?”
唐四夕一臉霧水,“啊?什麼夜宴?”
“王城不夜宴,鬼域堡比較隆重的一場宴會,三公九卿朝中權貴都會來鬼域堡,恭賀冥君重新執掌鬼界,順道,瞧一瞧你”
新媳婦兒過門,七大姑八大姨恨不得門檻給踏碎了出來看,然後再嚼嚼舌頭根這樣。
唐四夕明確回覆個“no”,腳底抹油就跑,只要拒絕得夠快就可以當什麼都沒聽到。
直到,一出門,一頭撞上無雙。
無雙身後跟了兩個婢女,婢女呈上兩件華麗的彩裳,藍望濘算到他要跑提前找無雙逮人來了。
無雙張開翅膀,謹慎地擋住路,“王妃,鬼王大人有請。”
丸辣。
華燈齊天,為保護唐四夕生人勿近的溢彩宮城進了很多人。
三公九卿,朝中重臣,及其特准攜帶的親眷家屬,陸續有序地進入明鸞殿入座。
王城不夜宴。
夜宴早該辦,從鬼王冥君重掌鬼界始就該辦,藍望濘一直推,沒必要的東西不必費力,財力物力倒不打緊,怕風吹草動給唐四夕傷了。
現在不怕了,唐四夕待熟了是一面,另一面,這是昭告三界的訂婚宴,這才催的很主動。
唐四夕不想引人注目,兩個人領個證弄個小儀式就算過去了。藍望濘偏不,偏要好好弄,花嫁宴席,封禮紅妝,稟天告地,眾生納福,缺一不行。
鬼王的頭婚是該大張旗鼓的熱鬧,不能駁了面子,好多人勸著。唐四夕受不了嘮叨,勉強允了。
殿下高堂,數不盡的世家貴族簇著威嚴赫赫的兩位長老公卿坐在最上堂。
前任鬼王在世是有三位公卿,均是先帝的股肱心膂左膀右臂,輔佐朝政權利滔天,一人之下萬人敬仰的人物,一時間鋒芒極盛。
太過灼目耀眼就成了眼中釘,藍望濘表面不動聲色,實則瞧著礙眼。
不知是何手段,登任王座後的某一夜宴會,三位大公杯酒釋權,全全歸隱。
說是三位,今日卻是兩位。
唐四夕待在王座旁,對著花天錦地的舞會直打哈欠,身上的王后服冠又厚又重,衣襬又長,坐著難受。
更難受的是,這些說話很有力度的老頭們有點看不上他這個鬼王妃。
他可太想穿大褲衩子老頭衫去情花谷抓蟲子了,藍望濘怕他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