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空氣驟冷。
唐四夕沒回話,哈欠打到一半灌了口冷風,刺得嗓子眼疼。
他從見到朱小花後就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如果不提,他可以一直傻下去,直到忘掉重新開始。
唐四夕扣上帽子,遮了大半張臉,靠在窗邊悶著,沒回答。
靜謐的深林,曲折的彎道,遠在雲際的滿天煙花,比不及車裡的寥寂。
一待就是半小時,誰也不說一句話,唐四夕能聽見藍望濘難受得搓方向盤的聲音,找東西分散注意力,點開了車載電臺。
一段恭賀新年的曲目結束,娛樂版圖,插播今年第一條爆炸新聞。
“就在今日,豪盛集團正式宣佈,少公子陸凜星將於今年春天正式迎娶玄靈山道宗宗主女兒紀蕾禾。
早在多年前豪盛集團便定下陸凜星與紀蕾禾的婚約,有傳言帝京公子千里奔去玄靈宗修行就是為了紀蕾禾。如今紀蕾禾到了應婚年紀,豪盛集團便迫不及待地宣佈婚訊,如此令人羨慕的金玉良緣”
唐四夕仍舊靠在車座上,一句也沒說,縮在帽簷裡,給自己裹成粽子。
藍望濘脫了大衣,邊開車邊往唐四夕身上搭,怕睡著的人會覺得冷。
“阿星要結婚了。”
從牙縫裡吐出來的幾個字,藍望濘的手明顯一僵,“沒睡?”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怕給人問碎了。
唐四夕擋了他的手,不需要他的衣服,藍望濘乖乖收回。
車裡的氣氛沒有想象中糟糕,反而異常的平靜,因為唐四夕並不意外,他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藍望濘著實吃驚,“我一直以為他單身,原來是婚約在身,那,四夕你,你跟他不是也”
“那只是誤會,”唐四夕閉著眼睛,眼淚大顆大顆往領子裡掉,“怎麼偏是陸立江的兒子呢怎麼偏是豪盛集團的千金公子”
“是千金公子又怎樣呢。”
“帝都首富,超級豪門,萬人之上,”唐四夕苦澀一笑,“不用說的再明白了吧?”
“怪不得要八十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讓豪盛集團破產。”藍望濘說的輕描淡寫,他是聰明人,知道怎麼解決問題。
這說辭唐四夕差點笑出來,幾個菜啊喝成這樣,“豪盛集團捏著我國一半的經濟命脈,這不是有錢就能搞定的,小心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藍望濘沉著臉沒說話,整個人陷在陰翳裡。
這張嚴肅臉,唐四夕心裡一咯噔,有一瞬真的怕豪盛集團會出什麼事,緊張的手搭在藍望濘手上。
灼熱的溫度傳來,被藍望濘下意識回握住,捲到手心裡。
唐四夕滑著掙開,假作若無其事地靠回原處,“我有時候很信命,這樣也挺好,別做多餘的事。”
不管有沒有可能,他都不希望陸凜星因為他從高處跌下來,他不要做掃把星,他不要看陸凜星過苦日子。
“你們攤牌了?”藍望濘‘平淡’地追問。
“他都要結婚了,還不算攤牌?”
“不算,你之前跟我說,你跟陸凜星沒可能的時候也這副樣子,實際呢,沒多久就和好了。”
“那是因為”
話到嘴邊,唐四夕偶然瞥到後視鏡。
鏡子裡的他,雙眼無神,極其憔悴,喪的不像個人樣兒。
他再沒說話,沉沉閉上了眼。
不知不覺睡著了,再醒來,窩在一個寬闊溫暖的懷裡被抱著進電梯。
風景小區是沒電梯的,這是藍望濘住的地方。
九樓,複式平層,唐四夕之前來過,門口放了個卡通花盆。
進門,那箱寶貝還在,奇珍瑰寶散著一地,沒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