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響起,鈴聲迴蕩,好一陣狂暴的鈴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打鈴人失去理智了。
終於,&ldo;結尾曲&rdo;標誌著這場與往不同的演出要接近尾聲了。它的開頭是這樣的:&ldo;愛情離我而去,內心不再沉醉,噢,我備感孤獨戶要依作曲者的本意,這是一段&ldo;活潑的快板&rdo;,而現在它卻成了狂亂的&ldo;最急板樂段&rdo;。你可以聯想到,一列特快列車在耳旁呼嘯而過也不過如此。警鐘又嗚。瓦倫丁暈倒在地,拉烏爾撲向窗外。
夠了。忘乎所以的管絃樂隊鬧夠了。指揮棒成了棍於,成了斷了的棍子,擱在提詞機的底座上;小提琴的弦繃斷了,琴頸絞成一團。鼓手一氣之下砸爛了鼓。第二低音提琴手高高盤踞在他那把鏗鏘作響的、大得嚇人的樂器上。當頭的單簧管手嚥下了管上的簧舌,第二位雙簧管手正嚼著管上的鍵,長號手吹奏的樂曲聽上去要多彆扭有多彆扭。後來,氣急敗壞的號手竟然無法將手從剛才被他推得遠遠的號角的喇叭口上移開!
觀眾呢?他們氣喘吁吁,指手畫腳,大喊大叫,臉紅得彷彿體內有團烈焰在熊熊燃燒。他們你推我擠,吵吵嚷嚷地湧向外面‐‐男人的帽子掉了,女人的披風也不見了。他們在過道里相互擠來擠去,在門口你撞我一下,我撞他一下,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動起手來了!什麼官員、鎮長,都見鬼去吧!在這個亂糟糟的場面中管你是準!
過了幾秒鐘,他們走到街上,又一返往日的鎮靜,無聲無息地各自回房,對剛發生過的一切只留下一串模糊的記憶。
第四齣戲《胡格諾派教徒》以前得花六個小時才能演完,而今天晚上,它4 點半開始,5 點差 12 分結束。
整場戲只演出了 18 分鐘!
第八章 莊重而歷史悠久的德國華爾茲成了瘋狂的旋轉
但是,就算這些觀眾離開劇院後又恢復了往日的從容不迫,就算他們都安安靜靜地回到各自的家中、事後只能迷裡迷糊地重溫一下逝去的情感,他們到底還是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衝動。他們累得要命,又彷彿吃得過撐,回來後一頭栽倒在床上,蒙頭就睡。
次日,每個基康東人對昨晚的事只有一個隱約的印象。混亂中,這個的帽子丟了,那個的上衣帶子被扯破了;這個不見了做工精緻的鞋子,那個又四處找她最心愛的披風。這些尊貴的人的記憶慢慢復甦過來,並為他們出格的舉止感到羞愧難當,覺得自己稀里糊塗地放縱了一回。他們閉口不提此事,一想它就頭疼得不行。
小鎮裡最為震驚的莫過於鎮長範&iddot;特里卡西了。第二天醒來後,他怎麼也找不到他的假髮。洛謝四下找了一氣,但一無所獲。假髮留在昨日的戰場上了。要讓&iddot;米斯特拉爾將此昭示於眾嗎?‐‐不,這不是辦法。他寧肯不要假髮,也不願意這樣做‐‐如果那樣做了,他一鎮之長的面子往哪兒擱喲!
尊貴的鎮長仰面躺在床上,身上傷痕斑斑,頭昏,腦脹,唇於,舌燥。他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把事情的經過翻來覆去又想了幾遍。他不想起床,那天早晨他的腦子轉得奇快無比,40 年中他什麼時候腦子轉得這樣快過!尊貴的鎮長將思緒拉回到昨天發生的不可理喻的一切。他把它們與前一陣子在牛博士的招待會上發生的事情聯絡起來了。他竭力想弄清鎮裡的顯赫人物在兩種場合一反常態的興奮原因。
&ldo;到底是怎麼回事?&rdo;他百思不得其解,&ldo;我的安分的基康東居民鬼迷心竅了嗎?我們是不是都發瘋了?是不是得給小鎮重建精神家園啦?昨天所有人都到齊了‐‐權威人士、顧問、法官、律師、醫生、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