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對於宮半闕的傳言,一直此起彼伏,都傳此人身具佛家金剛體魄,卻又身負六種道門指玄秘術,更精通煉氣玄通。
而宮半闕的實際表現也的確可以說得上是眼花繚亂,他並沒有像師弟樓荒一樣點對點,劍對劍,也沒有像師妹林鴉那一般近距離的接觸長劍,以霸道的拳頭,硬碰硬。
他站在那層閣樓上,每次揮袖便驅動那牆壁上的一件兵器,結果武帝曾聽了有足足三個時辰的鐘鼓雷鳴,那柄劍依然沒有絲毫遲滯,宮半闕的手段的確讓人眼花繚亂,可是依舊沒能阻止得了那把劍。
在這期間他每次一揮袖,每次一驅動那牆上的某一件兵器,去阻止那柄長劍的時候,就有一些內力孱弱的百姓們實在受不了這鐘鼓雷鳴,逃出城外。
三個時辰之內,宮半闕整整揮動了一百零七袖,也帶去了一百零七件兵器,有十之七八都已經在撞擊之中毀去,最終那柄長劍距離閣樓也不過二十丈。
九個時辰,城主的三大高徒出手都沒能擋下這柄劍,以至於讓城內不少的百姓們都認為唯有城主親自出手,甚至於要傾力而為才能擋下這柄長劍了。
就在這時,那位極少露面的王仙芝大徒弟於新郎,站在了那把劍前。
沒有人親眼看見過程是怎麼樣的,只知道結果浮出水面之後,以訛傳訛,據說是於新郎出了一刀才擋下了那柄勢不可擋的劍。
其實當時於新郎根本就沒有帶刀,而是孑然一身飄落在長劍之前,繞著飛劍慢悠悠的晃盪了一圈又一圈,在那飛劍距離閣樓不過五六丈的時刻,才站在長劍前面,閉上眼睛,雙指輕輕的壓在長劍之上。
此時此刻,在閣樓的頂層,王老怪正站在視窗俯瞰全城,而在閣樓內坐著的則是那個魁梧的獨臂老頭。
閣樓之內此時並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即便是王老怪知道那柄劍就是出自這個吃劍老頭之手。
持劍老頭手裡抱著一壺酒,面前擺放著一盤醬牛肉,在他旁邊還半蹲著一個綠衣女童,那小丫頭此刻正在扯動著那獨臂老頭長到垂膝的兩條白眉。
小丫頭在很認真的打著結,小臉上的表情異常的嚴肅,彷彿此刻在做的不是給一個老頭的眉毛打結,而是再做這一場錯了一步滿盤盡毀的蘇繡,要麼就是在做一場刺激非凡的手術。
這個吃劍老祖也並不生氣,反而笑著任由著小丫頭拿著自己的眉毛玩。
閣樓外,於新郎雙腳離地,身體懸空,雙指終於將那柄長劍的劍尖向下壓斜了半寸。
王仙芝將這一幕看在眼中,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坐到了隋斜谷的對面。
綠衣小丫頭在王仙芝面前搖了搖手中已經打成結的兩條白眉毛。
一向在幾位徒弟面前不苟言笑的王仙芝,看著這綠衣小丫頭笑了,王仙芝向那小丫頭招了招手,小丫頭卻搖了搖頭,顯然還是這位獨臂的白眉老爺爺的眉毛更好玩一點。
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怎麼著,反正剛才那一幕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只怕天下人都要猜測這小丫頭的身份,竟然能把王仙芝不當回事。
隋斜谷看著王仙芝笑了笑。
“你對李淳罡也算得上是仁至義盡了,只不過以他那個犟種脾氣,才不屑什麼佛道轉世之說,按照他所想,一世恩怨一世了,一世不平一劍平。”
“這樣的劍神,才是你佩服的那個李淳罡,如今他蟄伏江湖怎麼著也不出來,江湖也已經變了另一番模樣,不再是當年的四大宗師。不再是你獨領天下第二,如今代代有人才,尤其是這一代,不算那洪洗象,就屬武當山的那個姓蘇的小道士最合你意了吧?”
“只可惜呀,他也好,還是即將出海訪仙歸來的鄧太阿也好,都不如李淳罡那般對你的胃口吧?”
王仙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