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就不能用這具身體享受生活?”
楚湛胸悶得難受,他很想此時此刻衝出去,衝出臥室,然後一把拉開落地窗,站在陽臺上竭力呼吸夜晚的冷空氣。
“為什麼?”顧謹言啞聲問:“為什麼不能給我點公平?”
“顧謹言。”楚湛忍不住垂下腦袋,煩躁又無力地狠抓了幾把頭髮,“別再問了,我只是個心理醫生,我只能負責治療患者,我只是在治療。”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摻合進這些事情裡去,可是我也沒辦法。你已經闖進我的生活裡了,不,是你們兩個,現在我的生活也一團亂……”
看見楚湛這副樣子,顧謹言只覺眼眶在脹痛。他想過今晚該是厲聲質問或是狠狠在床上教訓,讓楚湛再也不敢同另外一個自己商議,一同驅逐他。
可真當他掌控了身體後,他從沙發上起來走進臥室,看到床上連睡覺都不得安穩的楚湛,他所有的情緒從沸點逐步平靜。
最後平靜成了一灘死水。
他脫鞋躺上床,又將半個身體都蜷縮在膝蓋間的楚湛擁入懷抱。
“睡吧,時間不早了。”顧謹言在耳邊輕聲說,彷彿剛才的對話並不存在過。
楚湛很清楚自己的脾性,他吃軟不吃硬。所以他寧可顧謹言對自己做各種惡劣的行為,他也不想聽到對方帶著嘆息的聲音,壓抑著無數的苦澀後安撫他說什麼“睡吧。”
楚湛心累地閉上眼睛,默默承受著心底一鈍一鈍的滋味。
顧謹言將他抱得很緊,楚湛也並不想掙脫。儘管下一次的催眠結果並不知道會是怎麼樣。
也許將顧謹言重新拉回催眠世界,也許一切照舊,他還在現實裡瀟瀟灑灑生活。
可這一刻,楚湛卻不會覺得顧謹言還有未來,顧謹言自己也不會覺得。
這是一種預感,令人心悸。
楚湛不明白自己為何心悸,按理說,他只能是煩躁,而不該是心悸。
顧謹言在黑暗中說話:“你喜歡他,因為他懂禮貌又溫柔,他不會強迫你……”
“不是。”
“你還喜歡三號,因為他可憐,被你逼得忍無可忍還想要你的愛。”
楚湛:“也不是。”
聽到回答後的顧謹言並沒有多高興,他略帶苦澀的語氣自嘲道:“你不喜歡我,因為我太惡劣了。我總是在催眠裡強迫你,羞辱你,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我知道你永遠也不會喜歡我,因為我咎由自取。”
楚湛喉嚨啞了啞,艱難道:“顧謹言,你的所有行為都是假的,那只是在催眠裡。”
顧謹言沒再說話,直到隔了很長的時間,他才開口。
“你原諒我嗎?”
他手臂環過楚湛的腰,將額頭抵在了楚湛的背脊。
“你原諒我嗎?”
楚湛深深地閉了閉眼,“催眠世界是假的……”
“那麼在假的催眠世界裡,你原諒我嗎?”顧謹言悶著聲音,灼熱的呼吸透過布料傳遞到了楚湛的後背。
熱得彷彿開始潮溼。
楚湛沒有回答。
顧謹言無聲地笑了,“也是,我那樣對你,你怎麼可能原諒。另一個他會尊重你,顧及你。三號會救你會卑微索要你的愛。可我只會拿球杆打你,踩你的臉,羞辱你,強迫你,甚至還拉你跳海,你不會原諒我的……”
這一夜,顧謹言說了很多,然而楚湛卻無法回答上幾句。作為心理醫生,他明白自己的反應叫做逃避。
他在逃避自己成為劊子手,逃避將緊貼在自己身邊活生生的靈魂送離現實世界。
身體內的情緒似乎在翻湧,令他整晚都難以喘息,可他卻用最冰冷漠然的態度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