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脫身,你就死定了。”
“閉嘴!”顧謹言狠狠砸了下方向盤。
他眼神冰冷地剜過來,“我會如你所願,但絕不會讓你輕輕鬆鬆死!”
“我所受的一切,你必須得承受千倍百倍!”他越說越激動,如果不是抓著方向盤,那肯定是抓著楚湛的脖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刺耳的喇叭聲響起,只見一輛貨車飛快地擦著車頭衝了過來,裹挾著一股猛烈的波浪。
顧謹言猛打方向盤卻根本來不及避閃,瞬間天崩地滅,整輛車在馬路上翻滾著。
楚湛沒系安全帶,整個人狠狠撞上車頂又跌落,破碎的玻璃猝然在眼前炸開。
大腦頃刻間空白。
等到他再次睜眼時,他以為催眠結束了,然而身體四肢的劇痛又將他拉回車禍中。
楚湛整個人被擠壓在車皮與座椅間無法動彈,濃重的汽油味不斷湧入鼻間,眼前血色一片,他竭力地睜眼,卻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飛快流失。
顧謹言的情況比楚湛好很多,他看著卡在變形車體內的楚湛。
楚湛也在看他,一張臉毫無血色,只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如水注般淌下。
顧謹言就這麼盯著楚湛,他不清楚這一刻自己想的是什麼,也許他該任由楚湛就這麼自生自滅。
依這種程度的傷勢,用不了半小時,楚湛就會失血過多死亡。
但“死亡”兩個字又讓他的心沉沉地墜落。
他恨楚湛,恨到親手殺了。
可是看著這張清俊的臉,一想到這個八年來朝夕相對的熟悉面孔,即將死亡,未來再也不會見到,他忽然心臟密密麻麻地痛。
楚湛看著情緒不明的顧謹言,臉上強撐起一點虛弱的笑,“顧謹言,我要死了,你自由了。”
顧謹言瞳孔顫了顫,如果忽略後面對楚湛產生感情,那麼自由便是他八年來的唯一訴求。
以後他自由了,以後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你怎麼還不走?”楚湛氣若游絲。
顧謹言分明可以離開,可是他的身體彷彿也被桎梏住一般。
楚湛快沒力氣說話了,“如果你覺得讓我這樣死了不解氣,那你得動作快一點,我還能撐一……”
楚湛開始艱難地呼吸。
顧謹言眼內掙扎了好久,他開始問自己,真的想殺了他嗎?
這樣的楚湛脆弱得完全用不著他動手,而那些刺耳的激怒的聲音也隨著一個人生命逐漸流失而平復。
最終顧謹言一言不發撞開了車門。
楚湛看著他踉蹌離去的背影,慢慢被黑色的濃煙隱去,他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這樣也好,治療到最後一刻也不鬆懈。他走才好,走了,說明治療是成功的。
一個被逼迫八年之久的人理應該憎恨自己,理應該決絕無情。
楚湛閉上了痛脹的眼睛,他靜靜地在車內等待死亡,等待催眠結束。
汽油味愈來愈重,刺鼻的濃煙瀰漫,當楚湛認為興許下一秒就會爆炸時,身邊驟然響起動靜。
他睜眼一看,顧謹言蒼白帶血的臉便衝入眼簾。
他表情沉靜又狠厲地撬著變形的車門。
這一刻,楚湛的內心被狠狠地衝擊了。那是一種被拋棄後獨自等待死亡的絕望,突然又宣告著他並未被放棄的心情。
令他的心瓣止不住顫慄。
“顧,顧謹言………”
顧謹言沒有看他,汗液混著血液順著他的臉頰流淌而下。
“你回來幹什麼………”
顧謹言咬著牙,肌肉虯結的手臂奮力向外一拽,車門被開啟了。
他託抱著楚湛的上身,費力地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