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的情緒,濃重的,在他淺色的瞳孔中縈繞不去。
“是八年來一直都在對你好。大概是你不在乎,所以不會留意。也或許是我不會表達,才會一直做出傷害你的事。”
楚湛又疲憊似的嘆息了一聲:“你可能以為我是不甘心你喜歡洛予,才強留你在我的身邊。可那是八年不是八天,怎麼可能僅僅只是因為不甘心。”
“所以我縱容你欺騙我,戲耍我,但這些都不會只是因為不甘心……算了,以後我不會再折騰你了。”
顧謹言斂著呼吸,他聽著楚湛沉重又無奈地輕述著,指尖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他問:“為什麼?”
楚湛彷彿釋然道:“也許你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我,可我偏偏又無法放手。那麼像從前那樣僵持著生活也沒意思。現在我想通了,與其兩個人都不開心,不如讓其中一個人開心。”
楚湛朝他笑了笑,“那麼我希望那個開心的人是你。”
在顧謹言的記憶中,這是他們八年來第一次安靜的,認真的談話。雖然是楚湛單方面的,可卻如同一條小小的溪流,緩慢地流進了顧謹言的內心。
楚湛說完後,換了個坐姿平靠在椅背上,他側過頭望著落地窗,細細地回想著自己剛剛說的這些話。
這也是這個世界裡顧謹言八年來想要同楚湛說的嗎?如果是顧謹言本人,他會以什麼表情什麼語氣去說這番話呢?
然而楚湛又覺得哪怕給了這麼一個好機會,以他的性格,他也不會說。他只會苦悶地把自己逼瘋,他只會等到情緒到達崩潰點的時候拉著楚湛一起跳海。
那麼驕傲又倔強的人。
恍惚間,楚湛似乎看見了顧謹言獨自一人站在那面寬大的落地窗後。
外邊是漆黑的夜,勾勒著他寂寥的身影。他就那樣不斷地抽著煙,一動不動。忍受著被謊言和欺騙交織的漫漫長夜。
楚湛看著床上的顧謹言倒映在光潔的落地窗中,他啞聲說:“好好休息。”
心中卻沒來由地一陣酸澀。
楚湛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有這種情緒, 也許是他換位思考以顧謹言的口吻說出這番話,又或許是他現在替代了顧謹言的身份,從而導致某種電波的感應。
就如同先前的他能夠感應到少年楚湛的情緒一樣, 來的莫名其妙。
畢竟這是個催眠世界, 一切都無法用科學去解釋。畢竟這是個扯淡的催眠,哪怕此刻顧謹言有尿意, 結果反倒是他自己憋不住跑去上廁所, 也都不奇怪。
顧謹言的高燒不退, 楚湛就接連照顧了幾天。
這些天, 顧謹言的氣色逐漸在好轉,可楚湛卻彷彿被吸了陽氣似的,他的面板白,於是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更加明顯。
顧謹言儘管面對楚湛沒什麼笑臉,但是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 在某一天晚上, 他忽然說:“你去睡吧。”
不過就算顧謹言不開口, 楚湛也撐不住了, 他回到客房後便倒頭大睡,足足睡了十幾個小時才緩過精神。
顧謹言身體好轉後,他便讓林霏接他去工作了,而楚湛就只能去公司處理一堆完全不在行的事情。
劉詢說:“幾天照顧下來, 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