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無力地躺在寢宮那奢華卻冰冷的龍榻之上,面色蒼白如紙,雙目失神地凝望著床頂那繡著繁複花紋的帷幔。他的思緒仿若脫韁的野馬,不由自主地飄回到了先前閱讀方正上書的那一刻。
那一封上書,言辭激烈如熊熊烈火,句句如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直刺皇帝的內心深處。皇帝初讀之時,怒焰瞬間升騰而起,整個人如同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他雙目圓睜,咬牙切齒,將那奏摺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大膽方正,竟敢如此放肆!”(皇帝氣得雙手顫抖不止,那修長的手指因憤怒而痙攣著,額上的青筋如蚯蚓般暴起,突突跳動,一張臉漲得通紅)
然而,時光如潺潺流水,緩緩流淌。當憤怒的風暴漸漸平息,皇帝那顆被怒火矇蔽的心,又不禁重新審視起方正的那些話語。那些直言不諱的諫言,雖然刺耳得如同尖銳的哨音,卻也並非毫無一星半點的道理。(皇帝皺著眉頭,那眉頭彷彿兩道緊擰的繩索,在寢宮內來回踱步,腳步沉重而凌亂。他時而停下,凝視著某一處,陷入深深的沉思,口中喃喃自語,彷彿在與內心的自己激烈爭辯)
三法司將方正定了“兒子罵父親的大不敬之罪”,判為絞監候。行刑的日子如同一個無情的惡魔,步步逼近,整個朝廷都被一片緊張壓抑的氣氛所籠罩,人人都在小心翼翼地揣測著皇帝的心思。
行刑的那一天,陽光艱難地透過厚重的雲層,吝嗇地灑在皇宮那金碧輝煌的金瓦紅牆上。刑場上,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方正被緊緊押在那裡,衣衫凌亂,髮絲飛舞,但他的脊樑卻挺得筆直,猶如一棵傲立的青松。他目光堅定地望著遠方,毫無懼色。(方正面無懼色,那剛毅的臉龐緊繃著,雙目如炬,彷彿要將這世間的不公看穿。他挺直了脊樑,雙手被粗重的繩索束縛著,卻依舊倔強地微微抬起,彷彿在向命運示威)
而皇宮內,皇帝端坐在御書房中,手中握著那支硃筆,仿若握著千鈞重擔。面前擺著關於方正的厚厚卷宗,每一頁都承載著方正的命運。他的眼神複雜得如同深邃的湖泊,其中有憤怒的餘波,有猶豫的漣漪,更有矛盾和掙扎掀起的驚濤駭浪。(皇帝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那節奏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彷彿是他內心糾結的樂章。他時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試圖平復內心的波瀾)
最終,皇帝緩緩放下了硃筆,並未在那勾決的文書上落下決定性的一筆。“罷了,且留他一命。”(皇帝長嘆一口氣,那嘆息聲彷彿是從靈魂深處發出,帶著無盡的疲憊和釋然。彷彿放下了心中的一塊巨石,整個人瞬間鬆弛下來,卻又顯得有些落寞)
訊息如飛鳥一般迅速傳到刑場,方正先是一愣,那一瞬間,他的眼神中閃過無數種情緒,驚訝、疑惑、感激……隨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他知道,自己的死罪被改為了聽天命,實際上是皇帝赦免了他。(方正緩緩地抬起頭,望向皇宮的方向,眼中有感激,那感激如點點淚光閃爍;也有一絲迷茫,那迷茫像濃霧般籠罩著他的眼眸)
雖然皇帝赦免了方正,但也並未對他委以重任。方正回到家中,緊閉大門,謝絕訪客,過起了低調而平靜的生活。(方正在自家的小院中,靜靜地坐著。那小院雖小,卻別有一番清幽。他看著天空中的雲彩,變幻莫測,思緒萬千,彷彿那雲彩便是自己起伏不定的命運)
而皇帝,在做出這個決定後,也時常會想起方正。有時在處理朝政遇到棘手難題時,他會不自覺地想:“若是方正在此,會如何進諫?”(皇帝坐在朝堂之上,手撐著頭,目光遊離。那龍椅雖尊貴無比,此刻卻讓他感到無比沉重。他陷入思考,眉頭時而舒展,時而緊蹙)但一想到方正那激烈的言辭,皇帝又搖搖頭,如同要將這個念頭從腦海中狠狠甩出去。
日子如同白駒過隙,一天天過去,朝廷的局勢依舊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