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笑吟吟地道:“齊公子?真是稀客。今個兒本來還以為見不到客人的,倒沒想到您倒來了。”
齊逸從來沒有得我這麼禮遇過,一時之間竟有些激動,道:“在下還以為是唐突了的,小夫人不要在意才好。”
我道:“怎麼會,齊公子能來寒舍走一走,簡直是蓬蓽生輝。只是我家相公不在,不能陪兩位敘舊飲茶,實在是抱歉。”
不等他們說話,我便低聲吩咐了下人一句,復又回過頭,笑道:“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太懂得規矩。我家相公前些日子新得了一種好茶,是烏江的雪銀毫,用山頂的雪水泡了。二位若是不嫌棄。就讓我這個婦人做主,請二位嘗一嘗。”
下人很快就上了茶,一揭蓋,便芳香四溢。
我看向孫思文,道:“先生?”
孫思文似乎在出神,聽我出聲,便回過了頭:“少奶奶?”
我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懇切地道:“想來,先生已經聽說了。小女,染了小恙,不知道先生方不方便,和我到裡屋去看一看?”
孫思文放下茶杯,淡淡地道:“自然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心裡鬆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一點都不信任那個陳大夫。我還是比較相信孫思文。這是我們搭檔了這麼長時間,培養出來的信任感。是別人無法取代的。
我也知道如今已經物是人非。可是,我現在也是病急,不得不抓住每一根稻草。我希望我先生回來,我能帶一個健健康康的寶寶給他看。
於是我們把齊逸一個人留在前廳喝茶,一路穿過走廊,到了小福的屋子裡。
這一路,他左顧右盼,似乎欲言又止。
我坦然地道:“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他看了看我,最終還是道:“沒想到,這裡倒是一點也沒有變。”
“……”我想起來了,這本來是雲霜的院子。
我低下了頭。
他道:“你別多心……我並不是想說這話,來讓你難受。”
我勉強笑道:“哪裡就這麼容易多心了。我女兒還病著呢,我沒時間胡思亂想。”
他笑了,道:“你倒還是這個脾氣。”
我不說話。總覺得他在裝。裝若無其事。當然。我自然是希望是真的若無其事。
到了小福屋子裡,我屏退了下人,把小福抱起來,給他看。
他看了一眼,卻道:“這是……你的女兒?倒是很像你。”
我張了張嘴,想說小福其實像安玉寧。但是沒說出來。我只是道:“她先天不足。是目盲的。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孫思文迅速地撐開她的眼皮看了一眼,道:“治不好的。”
那一瞬間我的心都要碎了。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希望,總想等她大一點我就帶著她到處求醫。可是沒想到孫思文竟然看一眼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別開了臉,忍著哭,道:“那你來看看她的病。”
孫思文這次檢查的時間有點長。我一直抱著小福,魂不守舍。滿腦子都在想,她的眼睛是治不好了。別人跟我說,我都不願意信。可是孫思文這麼說,我就覺得,一時之間只要心灰意冷。只是卻還有一絲火星在那堆死灰上亂跳,總是要復燃。
連孫思文幹了什麼我都不知道。
直到他伸手,撬開了我的牙齒,在我舌頭上摸了摸。
我嚇了一跳,退了一步:“先生?!”
他縮回手,鎮定地看著我:“我只是看看你有沒有中毒。”
“……中毒?”
他低下頭,看著我懷裡的寶寶:“你的女兒中了毒。是慢性的牽纏絲。下的量很輕,只會反覆高燒。但是她的身子弱,再這麼下去。會燒壞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