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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且拎不清形勢的人,最容易將他人的客氣,視作對自己的敬畏。
堆雪皺著眉,對安錦繡道:“我的飾正沒處放呢,這匣倒是正好。”說罷果然將匣全放進了自己抽屜。
隨後又打量著屋內:“屋挺寬敞,至於精美與舒適……那就遠遠不及後的長壽宮了。”
“堆雪姐姐若喜歡舒適,隔壁還有間屋,比這邊更好。當初錦繡沒敢住……”
這是實話,錦繡挑屋的時候,這間並不是最好的,隔壁那間傢俱比較新、比較全,屋採光也更好。之所以沒挑最好的,一是姜公公說以往宮人便住這間,二是錦繡的確不想將事情做得滿。
基本上,她還是個比較謙虛的人。
可堆雪顯然不是。所以錦繡覺得,除非她另有目的,否則的話,她一定會選擇隔壁更好的那間。
奇怪的是,堆雪卻擺擺手:“二人住能有個照應,這樣便蠻好……不過,我喜歡靠裡睡,否則便睡不好……”
來了,她根本就不是一個隨和的人,裝什麼和藹可親,安錦繡心中冷哼。
錦繡自己是先入住的,自然挑的比較好的床鋪。而堆雪的那張床鋪,不是不好,只是靠著外牆,那牆上有些黴跡,仔細看,的確不美。要是再生些蟲出來,愈加不美。
簡單說,堆雪看上了安錦繡的床榻。
安錦繡心如明鏡似的,你既是一副大牌宮女的派頭,本該單人住一間,如今非要與自己合居一處,很難說有沒有監控之意。
不過,我不會反抗的。安錦繡靜靜地想。
我會讓你自己滾的。安錦繡又靜靜地想。
一個人不能總想著把什麼便宜都佔盡,比如堆雪這樣,又要監視安錦繡,又想有一個舒適配合的監視環境,這本身就是異想天開。
更何況,瞧著七皇讓堆雪佈置正堂的樣,只怕晚宴還是要搞滴。
不僅要搞,而且要搞得別開生面。
堆雪不知道安錦繡腦裡在打著各種主意,不過,她覺得自己基本上還是有點主導地位的。這小女孩坐在床榻上,腳都沾不到地,一晃一晃的,實在不成個體統。
“你事都做完了?”堆雪想等錦繡離開,然後去霸她的床。
在宮裡呆久了,堆雪明白床位的重要性。
外牆上有窗戶,容易漏水不說,開門先就吹到風。即便不開門,那窗縫裡一絲絲的寒氣,也足夠讓睡在窗下的人凍成狗。
“爺晚上要開宴,這會兒正小憩,不讓人打擾。”錦繡心中暗笑,卻故意裝作沒看出堆雪的意圖。
“開宴?爺不是在關禁閉,怎麼可以開宴?”
望著堆雪訝異的表情,安錦繡倒也有些佩服,堆雪也不全然是個張狂無腦的,必要時,也有演技。
單看七皇對堆雪的防備,便知所謂“後素來疼他”云云,不過是個美麗的謊言。既把你派這兒來,又是明擺著要插手各種事務的架勢,傻也知道早就經過某種培訓了。
怎會連七皇平日裡是個什麼表現都不清楚?
想通了這層,安錦繡就覺得演戲任務更重了。演好了也沒有誰給頒個獎盃,演砸了卻是要壞了大事的。
安錦繡故意瞧了瞧門外、窗外,然後以私密的神情低聲道:“爺和常人不一樣。他通了靈的。常人請客,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來來往往的很是喧譁;爺請的卻是陰間的魂魄,這靜思堂的宮牆,再高也擋不住,出入自由。”
“那往常的夜宴,一直是你在伺候?”堆雪將信將疑地望著她。自從安錦繡露了一手“與鬼神通話”的本事,堆雪看她是又鄙夷又懼怕,心態也十分複雜。
錦繡故意顯出開心的神情:“就算以往是我在跟前,往後也得姐姐您了。我只伺候筆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