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日幾夜的奔波，他們終於抵達了九周王朝的都城。
霜月懸在九重簷角時，總有人要死。
"陽間閻王"的劍從不沾血，因為死在這柄"無常"軟劍下的人，傷口都像被毒蛇的尖牙輕輕吻過。
江湖傳言他出劍時連月光都會繞道，十三年前洛陽首富重金聘請少林十八羅漢護院，第三日卯時，十八具金身羅漢像般盤坐的屍體圍成蓮花陣，首富咽喉處凝著粒血珠。
此刻五道黑影掠過護城河，水面倒影竟比游魚還輕。
腰間七尺軟劍隨著步伐輕顫，劍柄綴著的九顆人牙在月光下泛著森白。
"頭兒，情報說牛安亥時必在書房。"最後方的侏儒殺手嗓音沙啞，他背上的鐵算盤每顆算珠都浸過鶴頂紅。
"無常"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
書房燭火映在窗紙上搖曳如鬼手，牛安執筆的手穩如泰山。
墨汁在宣紙上洇開"兵者詭道"四字時，硯臺突然泛起細微波紋。他輕笑一聲，左手將兵書翻得嘩嘩作響，右手卻悄然按在鎮紙的龍紋上。
五道殺機同時暴起！
瓦片未響，銅鈴未動，軟劍"無常"已刺破三重窗紙。這一劍本該洞穿執筆之人的咽喉，劍尖卻戳進《六韜》竹簡的夾縫——牛安竟端坐在三丈外的石階上，手中茶盞騰起的白霧凝成盤龍狀。
"閻王要人三更死——"
沙啞的判詞裹著腥風，軟劍抖出七朵青蓮。牛安突然張嘴，熱茶噴成漫天雨箭，蓮花瞬間凋零成血霧。
噹啷一聲，軟劍釘入廊柱顫動不休，握劍的手腕正被兩根手指鉗住，就像被釘在琥珀裡的毒蠍。
月光下響起骨骼碎裂的脆響。陽間閻王第一次看清自己要殺的人——牛安。
可惜只有一眼，眼前就血紅一片！
牛安指尖劃過軟劍，劍身竟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嗚咽。
其他殺手見狀，紛紛圍了上來，從不同的方向向牛安發動攻擊。
牛安施展開新恢復的神功，身形如電，在殺手群中穿梭自如。他的每一次出手，都帶著強大的力量，每一拳，每一腳，都能將一名殺手擊飛出去。
片刻之間，五名殺手便全部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戰鬥力。
其中一人掙扎起身逃跑，牛安也並沒有阻撓，好像看著一條受傷逃跑的野狗說道："告訴西陽皇帝，"他的聲音混著龍吟，"真正的閻羅殿，在活人心裡。"
三日後，醉仙樓的杏花釀飄香十里。
單飛鳳對鏡描眉時，銅鏡裡映著七具屍體。
這些都是試毒的死囚，此刻他們泛青的麵皮上開滿妖異的紅梅——那是"紅顏枯骨散"發作的徵兆。
她抿了抿朱唇，鮮紅蔻丹在茶盞邊緣抹過，指甲縫裡的毒粉遇熱即化。
"姑娘，您要的君山銀針。"小二殷勤奉上青瓷盞。
單飛鳳瞥見自己倒映在茶湯裡的眉眼，忽然想起十三歲那年，師父把淬毒匕首插進她掌心時說："美人骨是天下最利的兇器。"此刻樓外驚起群鴉，她玉指輕叩盞沿，等著看牛安喉結滾動的剎那。
玄色衣角掠過門檻時，滿堂茶客的呼吸都滯了滯。
牛安徑直走向臨窗雅座，腰間玉佩與劍鞘相擊，竟發出編鐘般的清音。單飛鳳心跳突然加快，她聞到了龍涎香混著血腥氣的味道。
"這茶"牛安舉盞齊眉，忽然轉頭對虛空笑道："毒娘子可知？真正的毒，該下在呼吸裡。"
單飛鳳瞳孔驟縮，袖中七枚毒針尚未發出，忽覺眉心微涼。
茶湯倒影裡，自己的額間正滲出硃砂般的血珠。她終於看清牛安手中把玩的物件——那是片沾著茶漬的銀杏葉。
"紅顏未老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