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反正我做慣了,也不難。”
李芸娘拿著銀兩,曾經的程書讓她管家,可是連一個子都沒給她,他的衣食住行,他讀書的束脩,他讀書用的刀紙,筆和墨……
不行,越想越生氣。
李芸娘斂了思緒,起身從她帶來的包袱裡拿出一把算盤,問:“秋收剛過,家裡沒米了嗎?我看你今天買了米?”
楚雲霄眼底閃過一絲尷尬,他道:“家裡十五畝地,秋收四十五石糧食,交稅四石半,還掉借的十石糧食,剩下的糧食,一部份還債,剩下一部份給我治腿了。”
“芸娘你不用擔心,家裡如今也沒有外債,我很會打獵,很快就會將這些米補回來的。”
楚雲霄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他道:“沒去從軍的時候,我光靠打獵,一年都能掙上十幾兩銀子。”
後來爹爹出事,娘又突然病倒,家裡的錢、青磚房子都賣了,才撿回一條命,他迫不得已才去從軍的。
如今住的這房子還是老房子,他二三年修補一回,冬天的時候,手指縫寬的縫隙,風呼呼的,若是雪下的大了,房頂怕是要塌。
“……”李芸娘沉默了,她知道楚家的日子不好過,但也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不好過!
“沒事,我們有手有腳,肯定能掙回來的。”李芸娘沒有氣餒,安慰的說:“只要一家人心齊,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程家那樣無底的窟窿,她的嫁妝填的一乾二淨,這樣的日子,就算如今程書高中探花郎,入了翰林院,也跟她沒有半點關係。
“芸娘,你不用擔心,我腿不好,不耽誤我打獵。”他趁著冬天還沒到,多進山幾回,也能掙回銀子。
“好。”李芸娘笑眯眯的看著他,不想提他瘸腿的傷心事,她起身拿了算盤,問:“你昨天買了多少米?”
“一石米。”楚雲霄回答著,補充了一句:“約莫是九十七斤左右。”
“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一天兩斤米算,我和娘一天八兩,我們六個人一天就得七斤六兩。”
李芸娘盤腿坐在床邊,纖長的手指快速的撥動著算盤。
“一年就得要二千七百七十四斤米,三十五石半稻穀,一石稻穀,舂米之後算它六十斤,就是二千一百三十斤。”
李芸孃的手往算盤上一蓋,纖白的手指和黑色的鼻盤,形成鮮明的對比,她道:“所以,我們就還缺六百四十四斤米,也就是還缺最少六石半米。”
楚雲霄聽著她報出的一個一個數字,看著她青蔥似的手指在算盤上飛舞,都看呆了,原來,撥算盤也能這麼好看?
楚雲霄誇讚道:“芸娘,你算賬可真厲害!”
“那當然。”李芸娘驕傲的抬起下巴,輕摸著手裡的算盤道:“我從三歲的時候,爹就教我摸算盤了。”
似乎,很久沒有算得這麼暢快了,程書嫌棄她摸算盤的樣子太市儈,俗氣,所以,她從來是偷偷的算,沒想到,到了楚雲霄這裡,變成了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