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夜色,天氣漸冷。
街邊的夜宵小攤還如火如荼,想要點燃漸漸沉寂的城市。
坐在矮桌邊喝酒的人,拿起綠色酒瓶,一瓶瓶下肚,肚子好似無底洞,腳邊堆積的空瓶被攤位小工收攏到塑膠箱子裡,整齊碼放每一桌的戰績。
喝酒的人似乎看不見在他們身邊忙忙碌碌的小工,但在桌上的酒喝完,菜只剩湯底,喝得醉眼迷濛也能隨手就拉住路過的小工,讓再續一桌酒菜。
對今天的營業額來者不拒,小工也只會提醒一句:“喝得能走嗎?”別醉倒到小攤,他們凌晨還是要收攤的,但對相熟的客人,手機裡早幫人存好了朋友家人的電話,都是周邊商戶的鄰居,才敢在附近喝得爛醉。
“放心!這點,還不到我一半。”手指比著小小的間距,吐字已有些迷糊不清。
小工笑道:“行,我再去給你們拿一箱!”計算著這一桌的賬,又給添上一筆,心下已經打算給這桌客人的家屬打電話來拖人。
因為有專屬老客戶的“售後”服務,這裡的常客很多,經由老客推薦來的新客也只多不少,沒有位置坐,只好和先來的客人拼桌。
小工收拾餐盤擠擠碰碰,“沒位置了,大家擠擠更熱鬧啊!”
“沒事沒事。”原來坐在位置上兩人挪出兩個位置。
這一桌能坐6個人,寬邊坐兩人,窄邊坐一人,現在加了兩人,分坐在已經有了一人的寬邊桌側,倒像是久候的老友。
“麻煩了。”坐下的人穿著淺色的襯衫,聲音溫柔,引起了埋頭用筷的梁齊的注意,但他也沒有抬頭去看。
秦騫和同學小聚,他在這條街上開了一家花店經營,店裡的生意不錯,大半要靠秦騫的臉,再加上會打扮自己的花店老闆,店裡的格調一下升了不少。
秦騫的同學袁倩過來時還打趣他,“你這不是鴨子勝似鴨店,出賣顏值換飯吃。”
秦騫微微笑了笑,他和袁倩是高中同桌,兩個人在高中那會,因為高考壓力,從陌生的同學變成瞎聊天南海北情誼比普通同班同學更深的同桌同學,對她說這話,也不覺得冒犯。
“那可不是老天爺賞飯吃,多虧了這張臉。”秦騫這麼應和。
袁倩用你真是臉大得沒邊的眼神看了一眼秦騫。
秦騫回她一個那你才能拿我怎麼辦的無賴笑臉。
袁倩說她想吃燒烤,這才大晚上找上人出來吃夜宵,秦騫本來關店也晚,除了節假日的訂單不分晝夜,平常日子反倒是晚上訂單會多一點,因為白天都在當牛馬,晚上下了班還要開啟人生大事的挑戰,想著訂花的年輕人倒也不吝嗇金錢。
袁倩邊跟秦騫往她搜到秦騫店附近熱議的燒烤店走,邊評價秦騫這花店單子來源:“當牛做馬,大牛馬生小牛馬,圖什麼呢,我是堅定的不婚主義,誰逼我結婚就遠離誰。”
秦寒聽著繼續笑,他和袁倩都是本地人,袁倩和他爸媽都退休出去旅遊了,不愛留在老家聽家裡親戚煩他們子女的結婚生娃話題。
秦騫的眼神落在一個背影上,輕輕挑了挑眉。
袁倩從手機上抬頭,看人滿為患的店,“我的天,這生意也太好了!”
她說著似乎是聯想到什麼,滿含揶揄地側看向秦塞道,“你要不要進去看看,這家店老闆長得如何傾國傾城,能吸引這麼多客流?”
秦騫舉起雙手投降道:“哈,得了,我錯了還不行。”
袁倩放過他,本就是兩人開玩笑,“換家店嗎?”
秦騫:“不用。”他順手攔住路過的店家小工,跟人商量哪裡能擠一擠,他的視線卻目標明確盯著一桌只坐了兩人的桌子。
袁倩不解道:“幹什麼非要和人擠,換家店不就好了,我也沒這麼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