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清深夜走進夏侯家,聽到一陣清幽的琴聲,循聲過去,這座院子極大,裡面住著的人卻很少。
夏侯無極停下撫弦的手,“既然你來了,就進來坐坐。”
站在門口的單清推開門,裡面的的裝飾都是深色的傢俱,唯有夏侯無極身後的牆上,素白的不知名花淡淡開著,定固在它開得最芳華的一刻,宛如眼前人,現下便是最好的年紀,茂盛之後便走向凋零。
看得出來,夏侯無極收拾過自己,連穿衣都十分精神,白色勁裝,顯出一位年輕武者的堅定進取之心,夜這麼深還空得如此整齊,他在等一個人。
單清今晚穿得不是這個世界衣服的款式,他還是更愛習慣的衣飾,但他這一身卻是夏侯無極派人送去的,是當初他燒燬的一件青衣,單清看見這件衣服很驚訝,他想和夏侯無極第一次會面,對方敏銳的觀察力,竟能直接複製這一身,雖然材質不一樣,但柔軟透氣,倒是在舒適性上做到了極致。
看在這用心準備的禮物,單清在看了藏在衣服裡的信,深夜來赴約,他說:“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夏侯無極從琴臺背後走出,他一步步走近,單清見他邁步氣息沉穩,沒有異常,心道,他這是用了續命的法子,這世界神奇的東西果然還有很多,他應當多出去看看,光靠洪家,不可能像曾經的遍佈各世界的天一商行,能為他找來各種奇珍異寶。
夏侯無極伸手握上單清單握在腹前的手背,“單丹師,醫術高超,應該也看出來,我如今僅僅靠著外物續命。”
單清:“那又如何。”
夏侯無極突然自我介紹道:“我叫夏侯無疾,無有疾病的無疾。”
單清為夏侯無極這一句話透露的弱勢搖動了一絲心防。
夏侯無極道:“你可以叫我無疾。”
單清淡淡看著他,和欣賞一株花,看見一棵草,沒什麼兩樣。
夏侯無極不氣餒,他又繼續道:“我生而知之,只是沒有記憶,學什麼都很快,他們說我是天才,天生我才。”他拉著人來到桌邊坐下,鬆開了手,倒了一杯水。
單清望著放在他眼前的杯子,顫動的水面,波瀾不止。
夏侯無極:“家裡為有一個天資卓越的孩子高興不已,迫不及待要找人斷我未來光輝的前程,卻得到一個壞訊息。”他笑得像一陣刮過水面的風。
“從小到大,我閱覽群書,不相信我只是一個斷定前路的天才,我總覺得我在出生前丟了一些東西。”夏侯無極望著單清繼續說出了他的目的。
“單清,你活了多久?你來自哪裡?我可以去嗎?”
單清從來沒掩飾過他的特殊,聽到夏侯無極的話,挑起眼:“你還嫌死得不夠快?”夏侯無極能猜到他來自別的世界不奇怪,但他應該也能猜到他這一身本事,定然來自靈氣更高的世界,那裡的人修煉程度與這邊天差地別,他去靈氣充盈之地,不就跟已經充滿的氣球,還要主動吸納更多的氣體,最終爆體而亡。
夏侯無極仰頭喝下一杯水,“夏侯家從來沒有無極,我現在也做不到無極,朝聞道,夕死可矣。”
單清聽了這冠冕堂皇的話,一個字也不信,但他倒是從這句話裡讀出了,夏侯家恐怕真得放棄眼前這個人。
“你要去,我可以帶你去見識一番,只是你要活得夠久才行,”單清意有所指,“我現在還沒找到回去的路,要等那邊的人來接我。”天一閣的實力,單清還是相信的。
夏侯無極好奇笑道:“你在那邊有家族?還是師門?”
單清:“無家無門,只有一個合作伙伴。”
夏侯無極瞭然:“和洪老闆一樣,怪不得你不願受三家的招攬。”
單清道:“你們這些家族,有時比商人更講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