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們生於馬背,死於馬背。
他們行走在戈壁和大漠之中,穿越草原,南來北往。
對地理的認知和對地勢的敏感,非常強烈。
忠勇軍中就不乏有著類似的例子——明明大字不識一個,卻能清楚的帶著同袍,翻閱山巒,沿著小道,突入一個關鍵的節點。
一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十之**,是茫然無知。
但偏偏,他們就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郅都懷疑,當地是一個陷阱。
一個針對漢軍的死亡陷阱!
說不定,對面的匈奴主帥,正在等著自己下令攻略該地。
畢竟,這草原上,唱主角的是騎兵。
而騎兵,天生是閃擊戰和快速突進的軍種。
而且,匈奴人的馬術和騎術,是漢軍望塵莫及的。
他們完全有可能在漢軍前往當地時,忽然從四面八方湧出來,抓住漢軍立足不穩,兵力薄弱的劣勢,一舉吃掉那支部隊。
看著千里鏡裡的那個地區的地理和地貌。
郅都吞了吞口水。
“吾要想個辦法,試探一二……”郅都在心裡盤算著,然後,他將千里鏡的鏡筒微微向西南移動,看著出現在視線裡的匈奴大纛和起伏的穹廬,郅都摸了摸下巴,露出了笑容:“有了!”
這個時候,漢軍的中軍營帳上空,升起了一面高高飄揚的主將旗。
旗幟之上,一個大大的郅字格外的顯眼,除此之外,軍旗上的節犛也足以證明,郅都的身份。
郅都回頭看著這面升起的將旗,將千里鏡收起來,對左右道:“這下子,匈奴人要發瘋了!”
不過呢……
郅都希望他們越瘋狂越好!
郅都可不希望自己遇到一個理智的匈奴主帥。
那樣就太無趣了!
“讓弓弩兵準備作戰!”郅都命令道:“匈奴人估計要來了!”
“諾!”
………………………………………………
呼衍當屠沒有千里鏡,自然就很難觀察到漢軍營寨的詳情。
他只能立在一個山坡上,遠遠的眺望遠方的漢軍營寨。
“盧候王,你的萬騎可已經出發了?”呼衍當屠問著他身旁的那個盧候王。
“回稟左大將,奴才的萬騎,今天一早就已經繞下山巒了……”盧候王小心翼翼的答道。
“很好!”呼衍當屠搓了搓手,將視線投注到了在他的斜對面的一個樹林旁邊,他撣了撣帽簷上的灰塵,問道:“休屠王和渾邪王的萬騎到哪裡了?”
“回稟主人,渾邪王與休屠王的萬騎,大約後天就可以抵達!”一個親信報告道。
渾邪與休屠的本部是在河西走廊的附近活躍的。
他們要來到河陰,需要穿過陰山,講道理的話,這個速度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但呼衍當屠卻很不滿,他冷哼一聲,道:“派人去告訴休屠王和渾邪王,假如明天這個時候,他們的萬騎還沒有來到我面前,那他們就不用來了!”
匈奴人沒有法律,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罪名。
所以,在匈奴語言的體系下‘不需要’和‘不用’,其實就是死罪的代名詞。
不需要的東西,會被丟棄,沒用的部族,會被瓜分。
而對呼衍當屠來說,渾邪部族和休屠部族,已經很接近‘不需要’了。
假如,他們再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價值的話,那麼,呼衍當屠並不介意讓這兩個部族換一個首領。
甚至不排除,讓他們徹底消失的可能性!
匈奴帝國,不養廢物和沒用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