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畜牲早就跑沒了蹤跡,茫茫闊原,除了大致的方向,行帳所在的具體位置根本無法辨別,夜涼如水,渾身挨著凍,手腳忍著痛,一瘸一拐的往回挪步,她走得異常辛苦。
“冷麼?”
“不冷!”
“本座說一件事,你就不會再冷了”
“有話快說!”
“魚上鉤了,京城加急五百里密報,東廠的封泥,是關於馬嵩……”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戚無邪望進她認真的眼眸裡,體會她一絲一縷的情緒變化,他享受這樣的掌控和操縱,她的期盼又渴望的眼神,比任何奏報都更能勾得起他的興趣。
“怎麼不說了?馬嵩怎麼了,說呀”姜檀心憋得很急。
“本座不是很欣賞你這個態度……”戚無邪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指節修長,膚色如玉。
狐狸也有被逼急的一天,寒風凍骨,胃肚空空,睏乏交織,這樣狼狽至極的境地這個死太監還敢惹她!
喘了幾口粗氣,她冷笑三聲,拼命壓制這心中暴躁的情緒,用手在胸前閃著風,似是熄滅那竄起的怒火,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熱了?本座早說,你不會再冷了,看來效果還不錯,你倒配合……”
忍無可忍了!姜檀心腦子一熱,霍然棲身上前,她高高舉起拳頭,朝著戚無邪的俊臉砸去……
魅惑的瞳孔笑意泠然,眸的深淵泛起不是往日的深不可測,而是由衷的笑意。那樣的笑太過寵溺,太過耀眼,它一瞬間融化了一座鮮血雕冰,只剩一泓淺淺無痕的春水,撩動所有人的心扉,誰說地獄之美懾人心魄,那是你們未曾見過這樣的戚無邪。
繡拳氣勢凌厲,卻在他的臉頰邊戛然而止,姜檀心別開眼,否認心底的那抹驚豔,她恨恨的閉上眼睛,暗罵一聲:廢物
扭身便走,腳步踏得咣咣之響,不想崴著疼意入骨,險些栽倒。
身後及時伸來一隻手臂,扶住了她的腰肢,若有若無的將手移到她的骨折的手腕之上:“留著力氣明天再打,忍住”
話畢,骨頭接位處傳來一聲“喀嚓”聲,姜檀心冷汗冒頭,悶聲一哼,險些疼得咬了舌。
“籲”
一聲馬哨響起,遂即便傳來一聲鷹鳴相和。
阿海振翅滑翔,從不遠處掠翅飛來,它的身後跟著一匹棕色大宛馬,疾風如電般朝他們飛奔而來。
還來不及表達接骨之情,姜檀心便又開始恨得牙癢癢,她陰測測道:“早幹嘛去了,白吹了一夜冷風,走了一夜泥巴路”
戚無邪對她鬱悶之色視若無睹,只是瀟灑上馬,好整以暇,向下睇了一眼,他勾唇魅惑一笑:
“早說了本座在瞧風景,何時騙過你?”
仰望馬背的姜檀心實在欲哭無淚,欲笑無聲,她想,這大概是一種非投降不可的心境。
是了,這次是她服了他。
*
聽聞姜檀心受傷了,拓跋烈當即給了她最高禮遇的照顧,把她從戚無邪那硬挪了出來不說,還直接安在了中軍天子帳中,就擱放在眼皮子底下,形影不離,茶水相遞。
手腕接好了,雖不如從前靈活,但自理生活總是無礙的,可拓跋烈顯然將她當成了沉痾病人,這個不許,那個不讓,說句粗俗的話:就是拉屎撒尿都讓人守著,極盡呵護。
時過晌午,她終於盼到了拓跋烈的離開——他要帶著鮮卑貴族,文武臣工準備前往林場狩獵去
一時間整個駐紮營地人聲馬嘶,喧闐不堪。
拓跋烈戎裝在身,手握帝狩寶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