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曾改變,誰都不曾老去,然而只是一抹眼光流痕,一點心塵驚散,須臾之間變幻流年,我便再也回不去了。
老頭拈鬚,笑眯眯看著弟子,我很欣慰的發現,他依舊身板健朗,目光依舊看似忠厚實則深藏奸險,表情依舊看似可親實則暗藏算計,真真瞧來,令人愉快得很。
他此刻正斜瞄著我,道:“懷素啊,今天天氣很好啊。”
“嗯。”我煞有介事點頭,環顧四周霧氣沉沉什麼也看不清的夜景,“是很好,明月清風,微雲繁星,長舌男相伴,人間勝景,不過如此。”
“哼!”揚惡抬手,敲了我個爆慄。
老頭轉過頭來看我,微笑沉沉,“丫頭,你還是這不肯讓人的性子,明明心裡急得要死,卻偏偏不肯露出分毫,定不肯較人佔了上風去,其實,何苦來?”
我無聲一笑,道:“迫於無奈也。”
老頭搖搖頭:“當服軟處,不妨折節一二,須知過剛易折。”眼珠一轉,剛才難得的肅然神情一掃,賊忒兮兮的問我,“你也承認心急,那麼,你為誰急?”
我瞟他一眼,慢條斯理答:“我誰都不急。”
他鬍子一翹就要發怒,我接道:“你在,師叔們在,我若再著急,豈不是瞧不起你老人家和諸位師叔們的通天之能?老頭,別告訴我,區區兩個人,你也救不下吧?”
“區區兩個人!你說得好輕巧。”老頭雙目一瞪,“你哪隻眼睛看見就兩個人?這金馬頂峰數千人,不是人?”
“何況那兩個人,也委實不能算一般人吧?”走過來的是揚惡,“懷素寶貝,為了救這兩個人,我們師徒五人,硬是在這金馬頂峰餐風露宿的呆足了七天,才勉強布成了這個”移山換海陣法“呢。”
“果然!”硬邦邦的聲音是近邪,他自黑暗中緩步過來。
我們對望一眼,都知對方心中所想。
揚惡道:“這個陣法,是近年來師傅鑽研了多年來收集的古籍奇書,融合古往今來陣法奇術,自創的迷幻大陣,因入陣人多,陣法尤其龐大繁難,我五人合力,也只勉強在最後一刻全數完成,陣眼就設在高臺之下,你們,都看出來了吧?”
我搖頭,道:“師傅和我,都只是感覺到這金馬頂峰諸般佈置,似乎是一個莫大玄奧的陣法,而且手法有幾分熟稔,但卻不能肯定到底是紫冥教還是別人,畢竟我們都已經幾年沒回過山莊,不知外公的新陣,所以都只是存疑在心,沒有明言。”
“照這樣說,”老狐狸的眼風飛過來,“你望著那方西方庚金位的山石說的不願獨活之語,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其意,是假?”
我微喟一聲,無奈道:“老頭,你今天怎麼了,一個勁試探我。。。。。。是假,也不是假。”
“願聞其詳。”
注目黑暗層雲,我淡淡道:“確實是試探著故意說給你聽的,但,那話是真的。”
說完我去看他表情,這老狐狸精通術數,雖說親近之人與自身多半算不得準,但總有些指引,然而狐狸畢竟是狐狸,他神色並無變化,只哦了一聲,拈鬚道:“不想看看他們?”
我白他一眼,“都是您東拉西扯啊,我想了很久了。”
老頭回瞪我:“還說,要不是棄善在最後關頭用鞭子將他們拖入陣眼之下,你想完這輩子也不可能再看見他們,到陰曹地府去看差不離。”
我嬉皮笑臉一躬:“是啊,多謝多謝,我是猜到這金馬頂峰本身就是一個由高人布成的大陣,賀蘭悠和沐昕被捲入陣眼時,陣法立即發動,所有人都困入陣中,所以才景物變幻不知身在何處,只是我說怎麼那兩個撞進坍塌洞中的速度那麼驚人,明明攻勢都在對方要害,氣力已竭了嘛,原來是棄善師叔拖進去的,難怪我看那角度不對,喂,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