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入耳,我猛然一驚,立時覺得不對,賀蘭悠數月不見,如何眼色如此奇異,竟有勾魂魅惑之力,難道他最近又練了什麼魔功?
沐昕皺眉打量著賀蘭秀川,突然冷冷低聲道:“難怪我覺得那聲音熟悉。”
我恍然道:“果然!那魔音想必是賀蘭秀川發出的,當初在紫冥宮,你和他生死賭局,自然對他的聲音比我熟悉。”
賀蘭秀川卻是好耳力,遙遙笑道:“乖孩子,我知道,是人都有好奇心,好勇鬥狠的江湖人更是自以為藝高膽大不畏虎穴,我那樣一問,本來不打算進來的人,多半也會冒一冒險,瞧,你們這兩個冰雪聰明的,不也乖乖來了?”
賀蘭悠卻不待我回答便已介面:“叔叔,你拼了死傷無數,散去了鬼城入口處玄鏡,碧目,隱門三大險關,不過是為了攪亂我的計劃,只是你縱然用盡心思尋了人來擾亂我寒衣靜心陣,但就憑他兩人,一個有傷一個失去武功,難道還能怎樣?”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在鬼城殿口處見到的那三處詭異之象,都未曾對我們造成實際傷害,原來是賀蘭秀川搞的鬼。
他一定要我們進來,是為什麼?
賀蘭秀川眯眼笑:“不急不急,誰說就他兩人,三百多號人呢,你這不遠千里把我誘來,又特意在這夜半大漠深處擺下的靜心陣,真是不容易,只是,如若多了三百人的鬼哭狼嚎,只怕要改名叫群魔亂舞陣啦。”
他此言一出,身後一群人立時狂笑,我認出緊跟他身後的是當日沐昕和他對賭時,侍立在他身後的鷹目老者,想來是他親信。
那鷹目老者上前一步,冷笑道:“少教主,你花了偌大心思,引得我教主被困於此,卻不料這極僻之地,竟也忽然來了三百餘人之多,可見天不佑你,本護法勸你,不如早些順應天意,棄械就縛,教主寬宏,定然饒你活命,你若執迷不悔,軒轅就是你的下場!”
順著他的目光,我才發現躺在沙谷兩側陰影中十數具屍首,地面血跡斑斑,斷肢零落,分散在兩人腳下,一片狼藉,看來在我們來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慘烈的戰鬥,其中賀蘭秀川處死的人似乎多一些,然而我的目光落在靠近賀蘭悠腳下的男子身上,那人滿身是血一動不動,遍身猙獰傷口,死活不知,看身形,正是軒轅無。
他面朝下趴著,身下還護著一個男子,身形較為年輕,我仔細辨認了下,卻是那我一直感覺身世神秘的所謂“侍童”畢方。
賀蘭悠的目光也隨著鷹目老者的眼光垂落,淡淡掃過地上兩個生死不知的親信,語氣漠然的道:“是人都要死的,但要看什麼死法,你提供的死法,我沒興趣。
溫和的語音,冷漠的情感,聽在耳中,寒意凜然。
然而我只是呆呆回想著他先前那一剎,掠過軒轅和畢方的眼光,平靜無波表象下的深深悲慟,切切關心,和種種翻轉不休的情緒。。。。。。憐憫,憤怒,仇恨,決然。。。。。。寂寥深種,莫大悲傷。
[正文:第一百一十章 千載潛寐黃泉下(三)]
可是我想,他的眼神,真正只有我看得見,因為誰都只會為他的微笑背後輕藐漠然的眼神所驚怒,無人有暇再去深解他心底不欲為人所知的悲哀。
哦不,還有一個人。
賀蘭秀川一直在注視著賀蘭悠,噙著豔麗的笑意,一絲冰冷一絲狡獪:“好侄兒,你的運氣實在不太好,雖說你心思縝密也算了得,縱是在這素無人跡的大漠深處,你也在鬼城外圍佈下了天魔眩音陣,想困住萬一有可能撞進來的人,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偏有這兩人誤打誤撞進了來,哈哈哈哈。。。”
我和沐昕對望一眼,原來鬼城外那繞圈子怪陣是賀蘭悠所布,誰知卻被我們衝了進來,反而壞了他的事。
正有些懊悔,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