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三刻。
四處都是靜悄悄的,遠處偶爾傳來打更人的聲音,趙言迷迷糊糊強迫自己睜開眼,這個時間點並不是他的生物鐘,眼皮格外沉重,身體也特別留戀棉被的暖意,起床註定是個充滿掙扎和妥協的過程。
今日要上朝,昨晚趙眼還對此充滿期待,現在被早上凍了一下後他就祛魅了,什麼朝非得這麼早上啊,趙言在心裡吐槽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慢下來,第一次上朝見的都是以後的同僚,他必須要以最好的狀態出現在他們面前。
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阿貴起得比趙言還早,他強行喚醒馬兒,在馬兒不虞的眼神中他又是喂草料,又是喂水,手上的動作就沒停過,馬兒吃飽喝足還享受到了順毛服務很快從暴躁的狀態轉向溫和。
它喜歡會伺候它的人。
馬車已經在門口等候,趙言快步走近上了馬車,“少爺,是去午門對吧。”阿貴反覆確認道,他心裡有些忐忑,雖說昨日他已經提前去踩過點,知道路線該怎麼走,如今不是踩點也不是演練他又是激動又是緊張,晚上做夢夢到的都是如何去午門。
都要魔怔了。
“沒錯,阿貴你到了午門前就停下馬車就行。”
此時京城的街道格外空曠,除了偶爾能聽到車轅與地面相接觸發出的聲音,其他時候更多的是安靜,趙言困的不行縮著身子在車廂裡打盹。
在這裡沒有路燈,照明全靠燈籠或是月色,這個時間點月亮還高高掛在天空上為大地鋪上一層銀白,靠著朦朧的月色趙言順利到了午門之外,因為他來的比較早,這裡只有寥寥幾人,在場大部分都是青色的官袍,趙言作為工部郎中穿的自然也是青色,在場的人他都不認識,目前沒有什麼交際的需求,找了個避風的角落趙言安安靜靜的在那裡待著,只要時辰一到他就能去金鑾殿。就不用在這裡受寒風肆虐。
凍得像個孫子。
“嘶。”趙言倒吸一口涼氣,“真冷啊。”
“湯大人……”
“丁大人。”
耳邊一直是其他官員交談的聲音,趙言被迫知道了這幾個人在哪個部門任職以及職位是什麼,聽這些沒有營養的話只會讓他眼皮垂下,本來起的就早,他聽著聽著就開始犯困,原本還興致缺缺的趙言一聽到丁侍郎立馬就醒了。
丁侍郎。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丁侍郎就在工部任職,是他妥妥的頂頭上司。
趙言回過頭去偷偷打量丁侍郎,個子不高人很瘦,臉頰兩側已經凹陷,官袍穿在他身上顯得特別寬大,風一吹就癟了,丁侍郎最有特色的部位還是眼睛,因為他的眼尾上挑,眼神看起來非常狠厲。
是個不好惹的人。
趙言瑟瑟發抖。
午門開啟後一眾官員魚貫而入,趙言第一次來完全是白紙一張,他偷摸摸跟在丁侍郎後面走,在場的官員很多,大約有一千多人,以前在白雲村時村民常說當官的有多麼尊貴,現在趙言自己就是當官的,他完全沒有任何優越的感覺,在他看來只是換了一個地方當牛馬而已,表面上有了個光鮮亮麗的身份,實際還是要埋頭苦幹,俸祿也就那麼點,如果家裡沒有鋪子關靠他的俸祿一家人在京城都活不下去。
太窮了。
馬兒吃了草料才出門,他是空著肚子出門的,凌晨三四點,又是大冬天,外頭的雪都沒停,他哪會有什麼吃早膳的心思。
越想越難受,未來的日子就是這樣按部就班,趙言只能暗自開導自己看開點。
見到的官員多了,趙言現在就是平常心,反正不管穿什麼顏色的官袍都是跟他一樣來當牛馬的,沒什麼高低貴賤之分。
早朝的站位也是有講究的,文官居左,武官居右,全員都是按品級站位,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