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雙手撐桌輕躍而上坐住,將一半的檔案撞落在地,引來蕭然充滿殺意的眼神。
“哪壺不開提哪壺。”
蕭然俯身去拾掉落的檔案,它們都是帶有批閱順序與日期的,現在被徹底打亂,重新排布又要花費不少時間。
“你不會還在難過吧?我可全聽說了,屍體還給人拐了!”
蕭然默默收拾著檔案,他習慣祝安的作風,也瞭解他的為人。表面上是在嘲笑自己,實際上卻是在變相地安慰自己。
更何況,這是事實,也確因失職而導致,怪不得別人。
見蕭然久久不理會自己,祝安半彎下腰用眼去對他的目光,緩聲問:“你……沒事吧?”
“小事罷了。”蕭然說,雙手沒有離開檔案。
“那,那就好,哈哈。小爺還以為,你要哭了。”
同樣作為一級人員,蕭家兄弟和祝安在很久以前就相認相知,十餘年載的友誼共情讓他們在日常又或戰鬥中無往不利,調軍以前,更是經常黏在一起,不分不離。
蕭爍的性格與祝安極其相似,可以說是從一個模子中刻出,因此二人關係更是親密,是見過血的鐵打兄弟,“小爺”的自稱則是蕭爍從祝安口中學得,從此再也沒有離過嘴。
祝安未曾想到,半年前道別後,竟成了永別。
“哈……”他重重地舒了口氣,他怎麼不難過?又不是鐵質的機器。
“怎麼……回來也不打聲招呼?”蕭然放下收拾整齊的檔案。
“想給你們驚喜來著,結果……哈哈……”祝安苦笑。
房間頓時沉進一片寂靜之中,蕭然批閱起檔案,祝安玩弄起手指,過了會兒又覺得奇怪,玩起手機,遲遲沒有再說一句話。
打破沉默的第一句話是祝安說的,他看到蕭然在給檔案蓋章,又看了看堆成一疊已經蓋上紅章的檔案,問道:“怎麼這麼多。”
“南安在除夕這樣重要的日子遇襲,助長了犯罪分子的氣焰。”蕭然略顯無奈地說,“他們很囂張,但被制服求饒很快。”
“哈,一幫小丑!”就安笑話道,“除夕也幹仗了?”
“嗯。”蕭然說。
“是跟那傢伙嗎?打贏了嗎?”
一絲為難掠過蕭然的臉,他沉思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倒是沒輸。”
“沒,沒輸?”
“對方突然撤退,我們也摸不明白。不過大致可以猜到,他們在保留絕大多數實力,以發動更恐怖的襲擊。”
“你有對策了麼?”
“嗯……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們已漸漸處於上風。”
“此話怎講,說給小爺聽聽。”
蕭然抬抬眼鏡,堅定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我們要吹響反擊的號角。”
蕭然伸手展開棋局,紅黑雙棋排兵佈陣,眾人深陷於棋局之中,皆為局中棋子。
“一直以來,我們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被動挨打。”
黑棋來勢洶湧,宛如豺狼般進攻紅棋,紅棋連連敗退,陣形很快潰爛,眼看滔滔大軍將奪取帥棋。
“但當局勢清晰,敗將也可逆轉大局。”
為數不多的紅棋擺列齊陣重振旗鼓,在每一次深思熟慮之中邁出步伐,不斷地將氣勢洶洶的黑棋擠下棋盤。
紅色的車輛撞翻黑色的坦克。
“途徑。”
紅色的大象張開大口吞殺黑色之象。
“方向。”
最終,蕭然抬手而下,一直以來在陣地之中的大帥飛躍過兵卒為他清掃出的大道,越過楚河,重重踏擊黑色之將,沉厚之音響起,殘局破。
“終目。”
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