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為什麼呀……」雲姒宛若清輝的眸中此刻滿是惑色,她凝神去想,可無奈怎麼也想不到別的原因,最後重重懊惱一嘆:「照陛下的說法,柳素錦是多此一舉,而且雲清鴻也只會續弦,沒有扶妾為妻的道理,那她做這事便沒有意義了,難道……」
雲姒苦思不解,只好將眸光探向那人,沒了底氣:「不是她嗎?」
視線對上她的,目光停留須臾,齊璟的話語別具意味:「只會續弦,那倒未必。」
他就像是深海里的明燈,極為耐心地牽引她的思緒,「太后表妹,柳家獨女,本是門當戶對,卻自願下嫁為妾,只因永安侯娶妻在前。」
雲姒一瞬恍然,是她疏忽了柳素錦和太后的關係,便如同日前她入宮退婚那次一般。
柳素錦定然是有太后撐腰,加之家世是她娘親遠不能及的,所以才敢去博那正妻之位,而太后為的是一旨婚約,嫡女人選。
這下,思路全通了,可雲姒卻絲毫沒有理清緣由的欣喜,她眸底微芒輕閃,垂下眼簾,默不作聲。
故而上輩子她進宮卻被太后囚禁,冠上禍國妖女的罪名,只是多個扶柳氏上位的籌碼,她們真正的目的一直是侯府妻位。
雲姒眼底深處暗色叢生,更透了幾分荒涼,是對自己的失望。
她都受過了牢獄裡的日夜孤獨和無底黑暗,活過兩回了,怎麼就沒想到這面,雲姒心中頓然百轉千回,若是她能早些想到就好了……
黛眉蹙緊,她心裡愈發煩亂躁熱了起來,極不舒服地褪下厚實的狐裘,抱在懷裡。
雲姒垂了眼眸,神情一片消沉,低低道:「我要是有陛下半分深謀遠慮就好了。」
這話,齊璟倒有些意外,忽而又聽見她否認了自己,雲姒半斂的眸中隱隱泛起冷嘲的笑,「似乎也沒什麼用。」
就算她想到了,又能做什麼呢?端著侯府嫡女這無用的身份,公認和太后作對不成?
她的聲音染盡頹喪,齊璟側眸,靜默凝視了她片刻,只見那人眸色萎靡,眉間凝愁,濃重的暗沉將她以往浮漫眼瞳的明艷生生打破。
雖說昨夜她顯有幾分柔弱,卻也沒見她有如此哀色,覺出異樣,齊璟略一沉默,而後輕輕一笑:「女子何必懂謀略,擺棋作畫,奏琴弄舞,豈不美哉?」
雲姒眉梢一動,緩緩揚起羽睫,看見的是那人一貫古井無波的臉上,此時帶了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她怔了怔,也不知何處來的膽子,望著男人唇邊蘊著的些許柔色,淡淡道了句:「不好。」
第20章 侍君
她怔了怔,也不知何處來的膽子,望著男人唇邊蘊著的些許柔色,淡淡道了句:「不好。」
齊璟投去淺淺一瞥。
她骨子裡生來的受寵驕縱,如今都被逼成了執拗不屈。
趙嬤嬤以為她是跌落谷底心有不甘,提點她另尋靠山,其實她哪裡在乎什麼虛名,天道好還,她只想幫娘親擺脫惡名,因為她堅信那不會是真相。
「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雲姒微一沉吟,忽而轉笑:「不過現下我有求於陛下,但願有一天能有所作為,還陛下的恩情,不再事事只會煩請陛下幫忙。」
她泛著淺淺的笑,話中略帶幾分俏意玩笑,復想一遍又頗覺正經,齊璟默看她一眼,身子向後慢慢倚去,緩緩深沉道:「朕幫你,不好嗎?」
雲姒略一停頓,淡下笑意:「好,但倘若哪天雲姒離開了陛下的庇護,也能憑自己更好地活下去才是。」
齊璟眸光輕閃,語氣極為自若:「當朕國庫空虛,養不起你了?」
他的眼窩很是深邃,分明的輪廓突顯了更多凜冽疏離,一如那日他漠然斜倚御座,在金鑾殿上披了一身俊冷,此時雖清冷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