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隔多年,波爾多和普通紅酒的價格,古巴上等雪茄和萬寶路的親民價格,都是在父親去世之後,嘗透了人情冷暖,才知道那些刺鼻,難聞,刺激大腦和喉嚨的東西才是代表天堂,因為富人不怕苦,生活浸泡在蜜罐子裡,總要時不時換換胃口,才能保持新鮮和刺激感。
但是窮人都怕窮,窮慣了,就更怕。日日苦得像菸酒,哪裡還有機會嚐到甜頭。
於是窮人愛糖,分明知道會引起蛀牙,高血糖,糖尿病,還是嗜糖如命。
因為知道生命中有點甜頭不容易,抓住一點,便要貪婪地嚐個夠。
那是他從天堂墜落人間。
並且想要再回去,就比登天還要難。
這一個失意的人,默默在歐家的桌球室角落裡面酗酒消愁,這是歐東樊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但是也許真是因為醉酒這個原因,才能讓簡洛大膽起來,可以豔羨,甚至欣賞,歐東樊是個好看,英俊,挺拔的男人。
他在吸雪茄的時候總是深皺著眉心,深深的一口,猩紅的點子像是獲得了生機一般猝然亮起來,然後又在下一秒暗淡下去。
這一亮,一暗,雲霧之間,讓他看不清那個人的臉。
這棋牌室的光線極暗,除了地火的圍爐燒得暖和,一盞吊燈矮矮地懸在臺球桌上方,照得深綠的桌布還有二十二顆各色的球籠著暖味的光。
那人身形高大地走來走去,時不時吸兩口雪茄然後打球。
不知道他工作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菸酒不離手,吸菸的時候總是皺眉,但是打球的時候卻快意許多。
那人每每尋找最佳的角度打球,興許是自己喝醉的錯覺,總覺得在那煙霧朦朧之後的他透過層層煙霧和曖昧黑暗,在盯梢著角落裡的自己。
最後“啪”一聲,簡洛為自己這個想法驚醒了過來。
是球進洞了。
但是同時抱在自己身上的酒瓶“哐當”一聲落地,隨後骨碌碌地,不知道滾到了那個方位的角落裡去了。
歐東樊深邃的眼看向了他這邊,緊皺著眉,彷彿是被打擾了好興致。
蔣徵在一旁,也看向了他這邊。
好端端的三個人,另外兩個人都忽略了他這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存在。
直到這一聲的酒瓶落地,打破了空氣中原有的悠閒雅興,突然變得有些乾澀嗆人起來。
歐東樊簡單直接地說,“你總是看我幹什麼。”
其實不是簡洛誤會歐東樊總看自己,而是他目光赤裸裸黏在歐東樊身上,歐東樊感覺不自在,,才皺緊了眉問他話。
簡洛立刻漲紅了臉,清醒過來,道,“不,不好意思,我剛才瞌睡了,酒瓶,酒瓶不知道去了哪裡。。。。。”
說話毫無章法,毫無頭緒的。
一個微醺之後的醉鬼,窘迫得自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尤其還是在那個人面前。
那個,令自己看到都要縮緊腳趾頭的人。
然後又努力坐正了身子,尷尬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低頭道,“我沒,沒看你。。。”
幾乎是輕不可聞的一聲為自己辯解,毫無說服力。
也毫無可信力。
歐東樊的眉心皺得更深,彷彿能揉碎什麼東西。
不明白眼前這個醉醺醺的傢伙為什麼總是抱著酒瓶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從來不曾有人這般放肆地打量過自己,那麼一絲一毫,分毫不差地打量自己,自己彷彿被被那種沒有實質,但是極其微弱又持續不斷的目光所包裹住了。
這樣的感覺還是頭一回!
所以要問清楚那個醉鬼,到底盯著自己看幹嘛?
最後他定論道,“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