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晚山,一個雲淡,還真般配。
喬薇想了想,決定把秦雲淡的微信給刪除了。反正關係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還是眼不見為淨吧。
喬薇又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厚此薄彼,那錯是兩人犯的,怎麼她就沒刪陸晚山呢?
喬薇最後想了想,覺得雖然她沒刪陸晚山,但她給陸晚山戴了綠帽子,也算是公平了。
喬薇本來還打算繼續想的,但就在這個時候,前方走廊上,李秀琴扶著一位滿臉皺紋面無表情的老太太走了過來。
喬薇知道,那就是王金龍的母親,王老太太。
同時,喬薇還知道,王金龍捐獻遺體這事,十有八九不能成功了。
因為李秀琴低著頭,避開了喬薇的眼睛。
而王老太太則用仇視的眼神,迎向了喬薇的眼睛。
喬薇知道自己會遭遇到拒絕和敵對,但她還是深吸口氣,迎了上去。
器官捐獻協調員們的工作原則是,只要有一絲希望,便絕對不能夠放棄。
果然,在喬薇表明來意之後,老太太抬起那雙布滿皺紋的眼,盯著喬薇,她聲音就跟打鼓似地,敲在了人的心上,「咚咚咚」的,毫不掩飾,帶著餘震。
「你是要我兒子死無全屍是吧?沒了心,沒了肝,沒了肺,他以後還怎麼投胎?」
老太太說的是方言,喬薇非常努力地辨別著,終於聽懂了。
聽懂之後,她耐心地解釋著,說即使從宗教角度看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是極大的功德,也是造福其他的家庭的事。
老太太冷哼了一聲,繼續用方言在喬薇的心上打著鼓。
「這種功德,誰要誰拿去。為什麼要我們造福其他家庭?誰來造福我們?」
李秀琴低聲告訴王老太太,說如果捐獻了,他們可以得到一筆救助基金,解燃眉之急。
這一次,老太太的聲音不再是鼓槌,而變為了針,那針就這麼紮在了喬薇的耳膜上。
「好啊,我說我媳婦怎麼會同意呢?原來你是在鼓動她賣我兒子的器官啊!你這麼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喬薇再度告訴老太太,說國家禁止器官買賣,器官捐贈是無償的。但是從人道主義角度出發,上級設立了器官捐獻的救助專項基金,會對家庭困難的捐方和受方提供幫助。因為考慮到王金龍患者家庭困難,他們opo辦公室成員也會協同紅十字會相關人員,竭盡全力幫王金龍患者家屬爭取到救助基金。
然而老太太壓根就聽不進去,這個時候,一味地開始痛罵喬薇,罵她在騙著自己媳婦賣兒子器官。
老太太在鄉間的時候罵慣了人,因此什麼話都能說出來,別說喬薇,就是旁邊走廊上的家屬們聽見了,也都個個嚇得瞠目結舌。
喬薇也知道,老太太現在正是情緒激動的時候,再這麼糾纏下去也沒什麼結果。於是她便快速地給李秀琴低聲遞了句話,表明自己明天再來,隨後快步轉身離去。
走出燈火通明的醫院大樓時,迎面襲來的便是濃鬱的黑色。
喬薇沒有猶豫,加快腳步走入了那夜色裡。
難受嗎?那是自然的,可是難受也沒什麼用,所以乾脆就不再去想,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遭到拒絕了。
想這麼多幹什麼呢?明天早上還得繼續起來工作呢。
晚上十點的醫院格外空曠寂靜,剛下了雨,空氣裡有濕潤的氣息。路上有幾處低窪,積著水,水面倒映著路燈的暖黃色,像是虛假的月光。
喬薇穿的是平底鞋,怕踩到水,便低垂著頭,小心翼翼地跨過水坑。
這剛一站定,她便聽見稍顯幽濕的空氣裡傳來一個聲音。
「薔薇。」
明明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