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這件事根本沒辦法瞞著一輩子,你這麼想就好。”
“我相信孫姐的話。”孫管家對自己就算有所隱瞞,但說出來的,不會是假話。可見,裴立業的身體其實沒有外人想象的那麼糟糕,養了兩年多的病了,也許早該恢復正常的生活。這病沒有性命攸關,裴立業卻依舊被困在裴家,可見有人其心可誅。
“先生的心情不太好,我們也頗受牽連。我想他心裡是很想見你的,畢竟他是真心把你當成是兒媳婦,可是……”孫管家的一個“可是”,沒了下文。
但明晚都懂。
趙敏芝才是那個百般阻擾的人,生怕自己的出現,讓裴家定下的遺囑分配,再生是非。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明晚無聲地笑了,認真誠懇地說。“孫姐,我家裡有個保姆,叫劉阿姨,她到我家也有好多年了。我想如果哪一天她退休回家,我家的所有人,都會不習慣。她把我當成是親女兒一樣看待,對我爸也照顧有加,我們之間,已經不再是僱傭和被僱傭的關係。我們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如果我爸哪一天生病了,她也會跟孫管家照顧裴先生一樣,盡心盡力。她雖然沒什麼文化,跟孫姐不同,但我相信你們的身上有一個相似之處,便是做事只求問心無愧。”
孫管家的眼底掠過一道光芒,她沉著地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承諾,但已然能夠感受到明晚的用心。
能把話說到這份上,她若是繼續無動於衷,才像是不通情理之人。
明晚下了樓,到櫃檯上買單,店員小姐卻擺擺手。“不用,孫姐請客。”
“這怎麼行?是我約得她,該我來。”明晚還是付了錢,走出這家一點也不起眼的甜品店,無力地垮下肩膀。
裴家那座城堡,守衛森嚴,她走不進去。目前,只能用自己的方式,盡力而為,算是對裴立業的一點心意吧。
等明晚走了,孫管家才下了樓,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從點心房裡走出來,一開口,就是地道的粵語,大意是在問剛才走的女人是誰。
孫管家面無表情地回了話,說的同樣是粵語。“一個朋友。”
男人不以為然,走去櫃檯,把明晚放下的那張百元鈔票攥在手裡,朝著門口走去。“買包煙。”
“孫姐——”店員很無奈地喊住孫管家。
“你顧店吧,我先走了。”孫管家頭也不回,招手打了計程車,回到半山邸堡去。
孫管家一回到裴家,剛踏入客廳,就看到趙敏芝坐在水晶大吊燈下,神情悠閒地喝著花茶。
“又出去吃甜食了?一股香味。”趙敏芝眼神犀利,嘴巴更是不饒人,冷冷一笑。“你在這個家裡又受氣了?這麼多年,也改不了習慣。”
孫管家沒吭聲,跟趙敏芝相處下來,彼此都有一套方法,否則,她早就辭職了。她回到房間,換下了私底下穿的衣服。
她又恢復成原本的刻板專業形象,淡淡地問。“夫人這麼早就回來了?”趙敏芝是同幾個太太一起去聽歌劇的,而現在,還不到九點。
“簡夫人突然有事,沒來的成。這一行人種,也就她懂得歌劇的門道,跟其他人一起起鬨看熱鬧,真心沒意思。”趙敏芝懶洋洋地說。
孫管家說:“我去看看先生。”
趙敏芝瞥了她一眼,司空見慣,雖然心裡不太喜歡孫管家的陰沉個性,但在業界很難找到比孫管家更適合的人,她才能留孫管家到現在。
畢竟,誰能拋下家庭,幾乎把所有時間都留給僱主家庭呢?這樣看來,孫管家簡直是怪到了極致。
孫管家敲響了門,推門而入,裴立業半坐在大床上,正在翻看一份報紙,神態清明,跟常人無異。
“先生,早點休息吧。”孫管家提醒。